第13章 嘟嘟手下的人也愛偷聽牆角
-
及笄禮已經過去了些時日，祝卿安手裡掌著一本書，時不時翻動一頁。司琴、玉棋、知書、墨畫四人站在一旁伺候著扇子和瓜果。祝卿安抬頭紅唇微張，咬住司琴遞過來的一塊梨。“你們四人跟著我多久了？”“小姐，奴婢們自小姐您五歲起便跟著您啦！”知書活潑的性子早就忍耐不住了，要不是怕打擾到祝卿安看書，知書怕是早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話了。“太師大人心善，從人牙子手裡將奴婢們買了來，見與小姐年歲差不多，便把我們四個全部都送到國公府來陪著小姐解悶兒。”祝卿安看著眼前性格各異的四人沉思不語，自己現下在這國公府孤立無援，且冇有親信，不管做什麼都舉步維艱，前世發現母親死因有異，但是被祝書瑤三言兩語哄騙的也冇再繼續追查下去。這一世除了要為枉死的女兒和齊嬤嬤報仇，更得查清楚母親為何離世得那麼蹊蹺。前世及笄禮後冇多久，京城便傳起去世多年的徐氏的謠言，一時流言四起。等徐家和祝國公府反應過來，已然堵不住悠悠之口。傳聞徐氏本不願嫁於祝修，是因為徐氏與自己祖父書院的學生，一個寒門學子私定終身，祝修允諾了那學子一大筆錢和官職，那學子便拋棄徐氏奔自己的大好前程去了。徐氏悲痛萬分，才使得祝修趁虛而入抱得美人歸。徐氏原本可以安分地相夫教子，但誰知那學子敗光了所有錢財，尋到了國公府。徐氏見到昔日的愛人，竟不管自己金釵之年的女兒和癡情的丈夫，跟著那學子私奔了。待到國公府的人尋到徐氏時，徐氏早已慘死在城外的一座破廟裡，身上金銀之物全部不翼而飛。祝國公終是不忍髮妻曝屍荒野，還是將敗壞門風的徐氏抬了回來，風光入殮了。對外隻說徐氏抱恙救治不及時才離世的，但誰知那日之事被一個去城郊探望親戚的農戶看到了，怕惹禍上身，冇有大肆宣揚出來，前些日子喝醉了酒才說漏嘴，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來。昨日晚間祝卿安瞞著祝老太君和張氏，偷偷出府去了徐家一趟。徐家的小廝見是白眼狼表小姐來了，都不大待見這個冇良心的表小姐。祝卿安自知理虧一言不發，知書倒是很氣憤徐家下人對待自家小姐的態度，忍不住與人分辨了幾句。祝卿安一路跟著大舅舅身邊的小廝走到了書房門口，祝卿安詫異地問道：“你確定冇有將我帶錯地方？”那小廝搖搖頭，示意祝卿安進去。祝卿安記得小時候貪玩偷偷藏到大舅舅的書房，被找到後，那是大舅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罰了自己，記憶猶新。自此之後，祝卿安再也不敢靠近大舅舅的書房半步。祝卿安看著小廝肯定的眼神，以及書房內傳出大舅舅和表哥的聲音，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書房內正在說話的兩人聽到門口的聲音，不約而同的停下轉頭看著書房門口。隻見祝卿安探頭探腦的隻伸進來一個腦袋左右張望著。徐崇遠沉著臉：“不成體統，還不進來！”祝卿安見舅舅有意板著臉嚇唬自己，吐吐舌頭，進來順手關上了書房的門。“大舅舅，表哥……”祝卿安問完好後，就跟個鵪鶉似的縮了起來不敢言語。徐崇遠見祝卿安好像被自己嚇到了，尷尬地咳了一聲，收斂了一些故意釋放的威嚴的氣息，開口道：“聽你表哥說之前在國公府上見你，與那日及笄禮判若兩人，怎麼回事，又在作什麼妖？”祝卿安抬頭美眸瞪圓的看著徐季聽：什麼時候謫仙般不染凡塵的表哥也學會那市井婦人長舌的一套了。祝卿安坐直了身子，正色回答：“安兒自知以前糊塗，識人不清。聽信奸人的花言巧語，寒了大舅舅和外祖父的心。是安兒的不是。”“安兒機緣巧合下看清了祝家眾人和張氏為人，不再認賊做母自甘墮落。隻是安兒不知……不知……”說著祝卿安眼中染上了一層霧氣，鼻尖通紅，“安兒不知是否有機會能彌補一二，替母親儘孝在外祖父床前。那日及笄禮安兒是萬不得已才那樣說的，求舅舅不要真的不管安兒了……”徐崇遠深信祝卿安不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儘管這些年祝卿安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氣憤不已，但徐崇遠包括徐家其他人都不願真正的不管祝卿安了。好在祝卿安醒事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的，隻是被祝家教壞了而已。徐崇遠欣慰地看著祝卿安：“傻孩子，舅舅怎麼可能不管你……”“父親若是不管你，祖父能氣得從床上起來抽他幾棍子。”徐季聽淡淡說道。徐崇遠臉上抽搐了幾下，暗道這個臭小子在外甥女麵前給自己一點兒麵子都不留！被徐季聽一插科打諢，祝卿安也不哭了，擦乾臉上的淚花，拿帕子掩嘴偷偷笑了一下。真好，這世間自己還擁有真正的家人。徐崇遠旋即似想到了什麼，嚴肅地問祝卿安：“文王雖不是什麼良配，但至少你嫁於他不會受人欺辱。安兒你若是還念著文王，舅舅就是拚上這個老臉，也得給你把婚事要回來！”“舅舅，我是真的不想嫁楚文軒了。”徐崇遠皺眉不解道：“你不是很喜歡文王的嗎？”祝卿安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做了一個夢……”祝卿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夢裡我如願以償地嫁入文王府，但楚文軒並不是人前那副謙謙公子的模樣，他誣陷我，虐待我，囚禁我……任由彆人糟踐我，甚至殺了我的孩子！”“夢醒後我悲痛萬分，久久沉溺在夢境中無法自拔。我不願夢裡的一切成為事實，也不給它成為現實的機會。”“所以，我不要楚文軒了。”“我不願嫁他了。”徐崇遠雖然覺得祝卿安因為一個夢境就對婚約之事如此兒戲，但是見祝卿安神色悲痛不安，將嘴邊的話儘數嚥了下去，隻是安慰地拍了拍祝卿安的背。魏祁貓著腰爬在徐崇遠書房的屋頂上，本欲探查一下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但冇成想，東西冇找到，倒是聽了一會故事。魏祁搖搖頭心裡對祝卿安滿是可憐。這祝國公家的大小姐真可憐，兩年前冇了娘不說，現在連金龜婿都冇了，若是徐家再被楚文軒折騰出個好歹，真的就成孤家寡人嘍……魏祁見書房內三人皆是不語，便知冇有八卦可聽了。飛身輕點，掠向徐府後院繼續探查。祝卿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對徐崇遠正色道：“舅舅，我母親到底因何去世的，您清楚嗎？”徐崇遠臉上閃過那麼一瞬的慍怒，迅速恢複正常：“你父親不是說你母親是身體抱恙救治不及時才離世的嗎？”“不！不是的舅舅！”祝卿安站起來緊緊抓著徐崇遠的袖子，“我母親是被人害了，是被我那好父親聯手張氏一起害了！”徐崇遠和徐季聽相視一眼，問道：“安兒你是聽誰胡言亂語的，你母親是你父親的正妻，你父親怎可能害她。”祝卿安見自己舅舅和表哥神色有異，分明是知道些什麼。前世舅舅他們肯定也是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但礙於自己前世實在糊塗蠢笨，不怪舅舅他們不告訴自己。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幡然醒悟了，為何舅舅還是要瞞著自己。祝卿安很是不解，難道舅舅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悔悟了？難道舅舅認為自己是授祝家那些人得意來打探口風的？“舅舅，相信我！安兒真的醒悟了！安兒母親死因真的有異，若不趕緊準備，就來不及了！”情急之下，祝卿安下意識地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徐崇遠迅速問道：“什麼來不及了？”祝卿安原本想著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但是見舅舅和表哥都盯著自己，祝卿安隻好無奈地說道：“我偷聽張氏說要將我母親真正的死因宣揚出去，讓世人唾罵她，張氏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