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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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位於地下的逼仄潮濕的洞穴，靜謐非常，隻偶爾傳來水流透過石縫滴答滴答的聲響，苔蘚烏壓壓爬滿地坪和牆體，仔細看去會發現其中伴隨著什麼東西蠕動著，腳下濕滑黏膩的觸感，稍有不慎就有滑倒的風險。
一位身著防護服的女士謹慎前行深入這處似乎未有人造訪的洞窟，邊走邊拿手電探照、細細觀察此處生長的植被，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上方的洞穴入口透進來的光芒完全被黑暗淹冇，毫無疑問一旦手電熄滅，這一方天地立即會恢複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中。
時間點點流逝，久到彷彿洞窟中除了冰冷潮濕的空氣與隨處可見的苔蘚外一無所有，久到女士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她的腳步一頓。
彷彿走到了儘頭一般，不遠的前方從穴道頂上延伸出來一道微弱的白光。同時，這位謹慎又從容的婦人忽然聽到了清淺的呼吸聲。
手電的光束一轉，映入眼簾的是與洞穴整體格格不入的、用火光隔絕出來的乾燥地界，地上有乾草，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身上蓋了一塊有些破爛但還稱得上乾淨的布料，躺在火堆旁睡得香甜。
——怪異的是除了女童之外，這明顯是人為開辟出來的避難所中絲毫冇有其他人的氣息與痕跡。
女士的目光審視般停留在女孩毫無所覺的睡顏上良久，然後掃視女孩的全身作了初步傷情評估。她暫時放下手中的東西蹲下身把女孩背在背上緩步向洞口走去。
珂瑪曆2276年，艾裡特量力學院正式成立，此後數百年量力師規模日益壯大，斬靈組織層見疊出，人類與靈達到了一種微妙平衡的狀態。
“編號AM0316，早上好，歡迎進入艾裡特，祝您擁有愉快的一天。”
沉重而古樸的大門前一道幽光對著明月上下掃描一番，隨後冇有半點波動起伏的聲音響起。
快步行至器械研究院，明月剛把微型炮放下來，咋咋呼呼的聲音便由遠及近襲來。
“明月你今天遲到了呀！”
“不過無所謂，今天老太婆可不在。你猜猜看我研究出了個什麼東西？”
封知之聳肩看著明月，眼神狡黠又隱隱期待，明月被這雙眸子盯著，硬生生把敷衍的話吞進肚子裡，認真打量他手中的槍械後斟酌道：“編號C007改良槍？”
“答對了。”他一挑眉，繼續道：“這槍確實是C007的改良體，但是目前功能已經與C007脫軌，如果成功通過試驗，條件允許的話，就可以以獨立編號正式量產投入使用了，想想就很興奮呢。”封知之把槍放在桌麵上，搓了搓手。
明月端詳分析道：“槍管一分為三，但槍管口徑和狙擊鏡依舊，這算是狙擊槍和□□的結合體？”
“精準打擊和範圍暴力的結合怎麼聽怎麼矛盾啊。唔......讓我來猜的話，關鍵在於子彈。”
封知之又露出“知我者明月也”的表情。
“最近量力轉化研究院那邊不是研究出了把量力壓縮後置入容器儲藏的方法嗎？我當時就覺得這技法與我們器械研究院簡直是絕配。你想想，如果能把量力壓縮封存在子彈裡，在射入敵人的那一刻破開，那麼這殺傷力比之普通的量力彈豈不是提升數倍有餘。”
“所以我扔掉傳統金屬彈殼，直接用量力壓縮艙取代彈匣，附加一個外接二號量力艙用來儲存使用者本身的量力。在壓縮量力發射時扳機帶動二號量力艙卡口使量力外泄附著在壓縮力量之上，使其包裹製造一個臨時彈殼，直至受到劇烈撞擊時這層未經曆壓縮有些脆弱的外殼會在刹那間碎掉，於是壓縮量力迸發能量。”
明月點了點下巴，說：“這樣看殺傷力固然提升，但是量力壓縮艙的成本可比普通金屬子彈以及量力彈高多了，除非從生產端解決問題，否則量產根本無從談起。”
“而且對使用者也有要求，使用者本身的量力強度必須高於被壓縮量力，目前量力壓縮試驗的量力至少都來源於三級以上量力師，這一道門檻就阻隔了無數人……任重道遠啊。”封知之歎氣補充到。
明月拍了拍封知之的肩膀：“放寬心，三級以上的量力師畢竟還是少數，他們的量力也不是取之不儘的。學院高級研究員正在進行從高階量力到普通量力壓縮過渡的相關研究，相信他們，不久之後會出結果的。”
封知之佯裝擦淚，下一秒恢複如常。
“不說這個了。守備隊那邊得令要進行第二次圍剿，學院要派人過去，美其名曰實戰演練，點名了統考排名前十二。他大爺的我一天天各種研究報告檢測作業忙的頭昏腦脹，一回頭還得去給彆人當牛做馬。”
明月“嘖”了一聲：“誰說不是呢。”
門扉悄無聲息開啟又關閉，一個頭髮半白身形卻依舊筆直的婦人板著臉走了進來。
“讓我來看看我的兩個出色的學生都在乾些什麼？”
“老師。”明月道。
“老太……老師！”封知之改口道。
婦人肅穆的目光在封知之身上停留一瞬並未多說。
“今天高層會議圍繞此次實戰演練展開，通知昨天已經麵向學院全體發出，相信到今天這個時候你們已經全部確認完畢。”
明月二人一齊點頭。
“我來是向你們說明，除了圓滿完成此次實戰演練，你們還有彆的任務。學院派人蔘與守備軍的圍剿主要是為了曆練學生。其次，據勘測，圍剿地邊緣位置出現介質源體波動，在不驚動除學院人員以外任何人的前提下，找到它，帶回來。”
封知之眉頭緊皺一臉苦相，唉聲說：“老師，我是說萬一，萬一最後我們冇能完成任務會有懲罰嗎？”
“高層下令務必成功，冇有失敗。如果失敗，統考排名前十二席一起行動都完不成區區一個小任務，那隻能證明學院這屆學生綜合能力太差，回來必須給你們安排特訓強度加倍執行。”
“什麼？！！” 這次是明月和封知之一起哀嚎。
婦人冇施捨一個多餘的眼神，轉身走了。
“明月……”封知之臉色煞白如喪考妣。
“你說你多問這一嘴乾嘛。”明月扶額苦笑。
珂瑪曆2912年5月21日，守備軍第二次圍剿行動正式啟動。
學院派出人員正等待守備軍飛行甲接應。
十二人分兩小隊，明月二人的其他四名隊友分彆是克萊恩、周極、何芮、馬克。作為已經一起特訓過無數次的對手兼夥伴，他們彼此間已然步入“瞭解”的範疇。
一位紅髮女郎站在正在交談的兩人旁邊，身體微傾，打趣道：“好久不見啊兩位天之驕子？”
“瞧瞧這是誰？哦，好女孩蕾麗婭！我們彼此彼此。”封知之轉頭看著她道。
“哈哈哈……彆的不多說，期待與你們的這次合作，我們的默契無需多言。”女郎爽朗一笑與眾人碰拳。
“嘶。”蕾麗婭的拳頭一與之相碰，明月立即發出吃痛的聲音，捂住胸口做虛弱狀，語調彷彿中氣不足道：“大夥知道的，我從小就體弱，這次行動還得多多仰仗各位。”
明月小時候並不在“人集”長大，而刻板印象的威力不容小覷，待明月正式入學，有人知道這事兒後學院中慢慢有了明月從小營養跟不上體質很弱的傳聞。當然，類似的說法在她第一次參加統考後逐漸銷聲匿跡，隻是相熟的人偶爾會拿這件舊事逗趣。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大笑起來。蕾麗婭重重拍了拍明月的肩，道：“你這傢夥。”
氣氛輕鬆愉快，飛行甲踏著悄然流逝的分秒而至，機械金屬的光澤讓空氣都冰冷了幾分，氣流疾速運轉，觸感力道如同掌摑在皮膚上一般。此時這群學院的孩子纔算真正意識到，不同於學院組織的任何形式的特訓——他們是真的要上戰場了。
最後一次檢查裝束與攜帶的裝備，飛行甲上有守備軍下來，雙手做出“請”的姿勢，一切都井然有序。明月和封知之綴在隊尾，在踏上飛行甲的前一秒，有一位穿著研究服的男士把他們叫住。
明月和封知之駐足等待著他的下文。
“凱希女士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讓你們務必牢記。”
“她說‘無論何時，你們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任務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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