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友 作品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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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素手推開窗欞,映入眼簾就是長的鬱鬱蔥蔥的文竹,繚繞在半空中的晨霧還未散去,如空中樓閣亭台般夢幻。

真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宋真卯時片刻晨起練劍,父王的功勳就是在馬上得來。當她握住手中之劍時,一種來自靈魂的救贖噴湧而出。

她自然而然愛上握劍的感覺,可是父王教導不可隻習劍而不學文。索性她就開始握筆執劍,兩個都不耽誤豈不美哉?

應著女子的身份,父王好將她居在家中學習,也好不容易受人詬病。

白日背光竹中練劍,晚上麵燈執筆文章,一年一年也就過去了。

有聲響從屋外傳來,猛地窗紙竟破了,竄進來個鐵燕子,大抵是昨日放飛的那隻。

每過幾日她的窗子就破損,管家還以為有下人做些醃臢事,把下人挨個詢問,最後是她說屋子太悶才解決此事。

鐵燕子的的確確是表哥送的那種,是來自大漠明名匠所製的玩具。

一次偶然她覺得其中有很多地方可以改造,鐵燕子玩具就成了傳遞資訊的機關。

不過需加入輔助靈性的香粉,方可起效果。

宋真取出箋紙,看到裡麵的內容,情況不對,她表情突變有點難看,連箋紙都未來得及燒燬,提著劍轉身就飛走。

箋紙上寫著:冽香閣情況有變。

冽香閣是京城最大的香料鋪子,是京城貴女最喜歡的鋪子之一。冽香閣外被士兵團團圍住,宋真憑著輕功好闖入窗戶。

“大理寺辦事,閒雜人等忽入——”連著五六個侍衛闖入院內。

宋真方入院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恐被有心人發現,她果斷戴上麵紗,潔白的麵紗襯得她膚白如雪,似天上仙人般清冷入骨。

侍衛正顏厲色道:“大理寺查案,你家主人呢?”

宋真方從內院施施然而出,微屈身體行禮,“我姓宋,是這家鋪子的主人,還請大人做主,還我冽香閣清白。”

“大理寺辦事,姑娘如實回答,自是無礙!”宋真禮貌回禮,侍衛仍然聲色俱厲,鷹嘴鷂目大聲告誡。

宋真:“是。”

冽香閣正門口,霽月清風,陽光明媚,倚著個穿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的年輕人。

黑髮儘數散著被風拔動,玉質俊相,長得極為光風霽月。

他手裡拿著溫潤的瓷瓶,打開聞了一下,見宋真望過來,便粲然一笑說:“宋姑娘,冒犯之處請見諒。”

他接著大聲喊道:“搜,裡裡外外全都給我搜乾淨些!”

“嘩嘩嘩——”

無數的瓷瓶砸在地上,大量的香粉鋪天蓋地,宋真捂住鼻子後退幾步。

一旁的丫鬟橙香小聲問道:“小姐,他們這麼砸,我們以後生意還怎麼做下去?”

宋真坐在木桌上,自己給自己斟壺茶,吹去上方的熱氣,輕輕抿一口喝下去,“不急,我們等著。”

侍衛將瓷瓶儘數打翻,木盒被全部打開,屋子裡瀰漫著沖天香氣,狼藉無比。

白渚清微微低頭問道:“不知小姐是否知道這個瓷瓶裡裝的是什麼?”

宋真從白渚清手中接過瓷瓶,她拔出蓋子低頭嗅著,“安神香……不對,裡麵好像還有一味香料。”

白渚清饒有趣味看著宋真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看得出神。

宋真仔細嗅著,接著說:“這……民女實力有限,聞不出是何處香料,多了味香料,藥效就已經大不相同。”

“西域的波斯樹脂。”

“那姑娘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嗎?”白渚清輕笑著,宋真疑惑一時不知道緣由,警惕盯著他。

白渚清心裡想:瞧,這就心慌了,還是沉不住氣,想法寫在臉上。

宋真肯定道:“自然是我冽香閣,要不然大人也不會尋到此處,這香料是下人從全國各地統一購買,來自西域也不稀奇。”

“還算聰明,瓷瓶底部有你們家的標誌,想必我未認錯。”白渚清將手腕一轉,露出燕子標記。

白渚清:“在下還有一個問題,可能有些唐突姑娘了,不知這燕子有什麼含義?”

“大人既然知道唐突,日後這種問題就不要說出口了,說到知道,我也知道大人為何這麼大歲數,竟還未娶親!”

宋真覺得這人莫不是腦子不好使,她要收回當時宴會上的誇讚。

白渚清眼神一掃,發現在宋真身後有一道門,緊緊關著,侍衛們也未搜查到此處。

他冇回答宋真的刁難,輕移步想將門打開,可宋真大喊著:“大人,那處不能進去!”

“為何?”

宋真:“那是我平日的住處,大人不方便進去。”

白渚清認真回道:“這倒也是,我應該不能擅自闖入小姐閨房……”

聲音突然變大,白渚清疾聲嗬斥,“我聞到小姐的閨房中有股血腥味,恐有賊人闖進!”

“我今日不讓大人進去搜查,大人是不是就不走了?”

白渚清斬釘截鐵回答:“這是自然!”

宋真微微俯身,“大人請進——”

片刻功夫,白渚清從房間裡出來,宋真抬手示意白渚清可以回去。

宋真刁難道:“不知大人可找出什麼?今日這番動作怕是鋪子開不下去……想必大人早有解決方法。”

“今日是在下的失誤,手下亂報訊息,不過姑娘可知道,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

沉甸甸的銀子擺放在櫃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五十兩銀子足夠姑娘再開鋪子。”

白渚清俯身,拱手作揖,以示歉意,在旁人看來白大人低頭示弱,但在宋真看來這人可惡至極。

在白渚清走後,宋真連忙進屋。她在床鋪上按下按鈕,轟的一聲,床板從裡麵被打開,鑽出一個黑衣侍衛。

嘩的一聲,屍體被扔出,仔細看已經死了很久。

宋真的暗衛十一高興叫道:“郡主,還是你做的小機關好用!”

“之後那位大人應該不會懷疑我們了吧?”

宋真想起白渚清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就惡狠狠說道:“那位大人可精明著呢,和下麵的人說做事小心些,不要再讓我收拾殘局了!”

“是主人。”

屏風隔斷了空間,宋真在遮擋下打開機關,麵前那麵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出現在眼前是一個個瓷瓶。

宋真東翻翻西翻翻,這個聞聞那個聞聞,當聞到那一瓶時眼睛一亮,“就是這個,加強版瀉藥。”

宋真得意洋洋,粲然一笑,“看我不整死那位大人,敢查我的鋪子!”

“小六,這個放到白大人喝茶的杯中,注意不要被人發現了。”瓷瓶被拋向暗處的人影,宋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打道回府的宋真,逢人微笑道好,路過街頭的乞丐,還多送了一兩銀子。

“也不知道白大人怎麼了,聽聞辦案回來的功夫身體就不適,這可如何是好?”

“家裡也冇什麼,俺準備送一隻老母雞給白大人,不行,再加幾個雞蛋,前些年還多虧了白大人,不然俺還不關在牢裡!”

“俺也是,前幾天被偷的牛,還是白大人給找回來的!”

“白大人真是熱菩薩心腸,也不知道是哪個小人害了白大人?”

宋真:“……”

仁濟堂是京城最大的藥鋪,中藥材和中藥飲片應有儘有。

宋真平時也會買中藥材磨粉製成香包,藥鋪小廝都認識宋真,都是老顧客了。

宋真懶懶洋洋靠在櫃檯,一副熟人熟事,“小林,給我抓一副六君子湯。”

“姑娘啊,這性子還是要溫柔些,不要常常生悶氣,勞脾傷胃身體不好。”

小廝小林勸戒,這遂寧郡主平日愛舞刀弄槍,自幼身體嬌弱,還體弱多病,脾氣還大脾臟也不好。

小林雖然說是這麼說的,但還是趕緊給她抓藥。

“夥計呢?冇看到我們小姐來?也不麻快些,你們耽擱得起嗎?”身後的小姐還未進來,身前的丫鬟就開始評頭論足。

好一個威風的丫鬟!

小林厲聲厲色,雙手抱拳對天,“姑娘這麼說就不是理了,我仁濟堂不是為私人服務的,是服務大祈老百姓,做得正行得端。”

“我小林,也是清白人家,若覺得有什麼怠慢之處還請抱官,大理寺想必會就事論事,定不會折辱你家小姐!”

後麵的小姐方纔跑過來,氣喘籲籲不斷道歉,“實在是抱歉,是我身邊的丫鬟無禮了,你看……十兩銀子怎麼樣?”

“你……”瞧著小林快被氣暈,宋真方從屏風走出來,“你家的丫鬟無由折辱他人,敗化小姐的名聲,這等刁婢何不發賣省事!”

丫鬟靈琉瞧見這副畫麵,連忙跪下來,泣不成聲,“小姐,我可是夫人賜給小姐的丫鬟,萬不能聽信小人讒言將我發賣了!”

宋真譏笑道:“呦,原來是繼母賜的丫鬟,怪不得如此大的陣仗!”

想必這位小姐就是吏部尚書家獨女,素聞先夫人難產去世,就留下這麼個骨肉,卻被夫人江氏生生給養成這樣……

餘姚雙手疊著置於腰間行禮,“謝謝這位小姐幫忙說話,請問……是哪家的小姐?”

“晉王府。”

餘姚:“參見郡主,我這就回家稟告母親,過幾日去晉王府道謝。”

“餘小姐,真不知道我是誰嗎?”

“自是不識,我從小多數待在府中,自是未見過郡主。”

這餘小姐看來也不是不識繼母的噁心,原是在接她的手除去貼身丫鬟,準確說是江氏放在身邊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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