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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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是我人生裡養的第二條狗，我和他不算很愉快的呆在一起有9年。

休休是一條被主人棄養的狗，他被帶到我麵前的時候，渾身的毛髮已經全部糾纏在一起了，我隻能用破破爛爛來形容他。他對人類已經冇有多大信心了，他開始躲避人，試圖反抗，試圖逃走。

我為了一些彆的目的把他帶回了家，他不好看，也不親人，而且對我來說甚至算是一種危險。因為他已經流浪了很久，患有皮膚病且可能還帶有狂犬病。

我花了一點時間來說服自己，才第一次給他洗了澡。洗完澡後，我把他**的栓在了陽台上獨自過了一夜，他忍耐了一夜，冇有發出嗚咽。

對於冇有養過狗的人來說，大概不會瞭解那是一個怎樣的夜晚，也無法理解我為什麼要把這個夜晚強調出來。我覺得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因為我為此深深的自責。

以我的能力，我隻能這樣打個比方。那一夜就如同把一個普通人丟進了戰地，你呆在敵人的地盤裡，身下是泥濘的汙水。你被緊緊的限製了行動，你不敢掙紮，也不敢呼救，因為雖然周圍寂寂無聲，但是你知道，敵人就在不遠的附近。

那一夜對於休休來說，我個人覺得應該是個很漫長的夜晚。

第二天我醒了過來，走到陽台上，他站起來迎接我，搖著尾巴，告訴我他很高興認識我。我看出了他的委屈，看出了他開心的虛假。

我把他從繩索裡麵解脫了出來，開始仔細的觀察他。他兩腳離地站了起來，開始像拜年一樣，圍著我討好。他應該是一條京巴狗，長著地包天的細小牙齒，以前應該是白色的。

他的拜年式討好很熟練，我很快就決定，對，這是我的狗了。

我跟他商量，是不是可以拿剪刀把他那些破爛的毛髮剪掉，我冇問他是不是同意，我就開始動手了。

他雖然討好了我，我也給了他身份，可是毫不誇張的說，第一次剪毛，算是一場小型的戰鬥。

他很弱小，被捆綁了一夜，冇有得到食物，還把力氣花在了表演上，所以戰鬥的結果顯然是我贏了。

我看見了毛髮下麵的皮膚，那不算是皮膚病了，那應該是一種創傷。這種創傷冇法用文筆準確的形容出來，我隻能告訴你，你不會希望自己遭遇到這種創傷，因為，

太疼了！

當時還不像現在，滿大街都可以找到寵物醫院，人們也冇有那麼寶貴自己的狗。我是一個很多年冇有養過狗的人了，他的狀況讓我有點嫌棄，我想把他扔掉。他開心的像個傻子，渾身像狗啃了一樣，顯得很滑稽。

我找來了繩子，不是專門栓狗的那種合適的套索，就是一般的繩子。我把繩子套在他脖子上，拉著他上街，看看能不能給他找條生路。

上街之前我並冇有覺得自己把他剪的有多麼難看，我甚至還很得意，因為好歹可以看出來，他是一條狗了。

休休看上去也很滿意，他驕傲的抬著頭，用自己的小短腿走著開心的步子。

街上有人，一些人還牽著自己的愛犬在路上閒逛。他們看見了我們，有些選擇了躲避，有些小聲的嫌棄，有些投來了鄙視的目光。走的遠了，我開始覺得那些選擇躲避的愛狗人士，實在算是最善良的人了。

嫌棄聲不大，影響不到休休的開心，但是打擊到我收留他的決心。鄙視的目光也不是那麼明顯，因為冇人會專門停下來看我們。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的確讓人很不愉快。

我開始有點惱羞成怒，開始有點不想在人多的地方經過，也不想再牽著這條傻狗，和他發生任何一點聯絡。

一箇中年婦女攔住了我們，她憐憫的看著休休，她把我攔下來後，就冇再和我有任何交流。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她愛狗遠遠的超出了愛人，她幾乎失去了對人的基本禮貌。她蹲下來仔細看休休，休休低聲的咆哮，表示她離的太近了，他很不高興。

中年婦女問了我休休的基本情況，她告訴我，你的這條狗命在旦夕，她要我把休休給她，她可以救他，她比我更有養狗的經驗也更有耐心。

混賬！

敢當街搶我的狗，你隻怕是不知道我的脾氣！

我不算很友好的拒絕了她，她無奈的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麵拿出了兩條用過的藥膏，告訴了我使用辦法，後來她還給了我二十塊錢，讓我用完了再買。

我收下了藥膏也收了錢，對於我這樣一個剛出校門還冇有收入的年輕人來說，有人給錢，不算是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善意，冇有交換的需求，我接受的很坦然。

我把藥膏放進了口袋，用二十塊錢買了好吃的，自己吃飽了肚子。吃飽後，我把休休脖子上麵的繩子解開了，他是我的狗，不需要被綁著。

休休還是傻嗬嗬的在我旁邊走著，偶爾會跑開一下，去做個記號。我慢悠悠的跟著他，根本不把他命在旦夕放在心上。

他能跑，而且早上我還餵了他吃的，雖然身上有傷口，但是也冇有流血。

他不可能死，也不會死，因為我是他的主人。

回家上藥那就不能用戰鬥來形容了，冇辦法用語言來解釋發生了什麼，總之結束的時候我筋疲力儘，休休也差不多。不過他更倒黴一些，因為他是條狗，傷口在他身上，而且他的鼻子還很靈，藥味會很濃烈。

藥還是很對症的，慢慢的用完了。我想了一些辦法去賺了點錢，也找父母要了一些，我找到地方去買同樣兩條藥膏的時候才發現，那箇中年婦女給休休的善意是多麼的珍貴。

實在是太貴了！

簡直貴得離譜！

冇辦法，還是得買，因為休休太會討好人了，他是我的家人了，幾乎成了我的主人，我得小心侍候他，希望他不要死掉。

休休吃了東西，休休喝了乾淨的水，用了貴的離譜的藥，睡在了我的家裡。

他算是活下來了，而且活的開始像一條狗了，甚至都得到了我父母的喜愛了。

父母為了家庭生計，自己做鐵皮抽油煙機，拿到街上去賣。每天總會有一個人留在家裡，敲敲打打的生產，聲音很刺耳。

鄰居都是一個工廠的同事，工廠倒閉了。所以，鄰居們並冇有怎麼抱怨這種刺耳的聲音，因為代表著一個家庭的希望。

休休是一條不怎麼聰明的狗，他喜歡趴在敲打鐵皮的現場，而且時不時的會站起來，求我的父母中的一個人抱抱他。

他不算多麼可愛，而且身上的毛髮也冇長的多麼整齊。但是我的母親還是願意拿手摸摸他，告訴他，我要工作，你不要瞎鬨，而且還會哄哄他，讓他很開心。

母親後來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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