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去長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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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二人同時緊張的盯著虞未，怕她下一秒就拒絕。
虞未沉吟幾瞬。
轉頭讓綠萼幫自己去屋裡整理一下待會兒要出去的衣服。
綠萼有些擔憂的進屋了。
她知道小姐不希望自己參與此事。
綠萼離開後，虞未纔開口詢問。
“二位要去哪裡？”
年紀小的眼睛一亮，立馬道：“長沙。”
虞未將書放在一旁，心中百轉千回。
她知道去這個地方的人意味著什麼。
虞未一直冇表態，眼前的二人顯然著急了。
年長的扶了扶臉上的鏡框。
“虞小姐是有誌之士，應該明白我二人的誌向，如今世道混亂，民眾深陷水深火熱，上位者隻知互相爭權奪利，從未將百姓放在心中，我倆去長沙就是想追尋希望之火，盼望有朝一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令兄在蘇聯的行為，深深打動我們，他為國內輸送的物資，讓我們佩服。”
虞未在這大上海待久了，見過太多的名利爭奪，大家眼裡充滿了算計和陰暗。
但她卻在這二人眼中看到了亮晶晶的希望和熱烈。
那是她最近幾年從未見過的。
或者是說除了三位兄長之外的人。
她站起身。
“二位請等我的訊息，最近年節，全上海都知道虞家整個正月都不動，所以很難帶二位出上海，但我可以找一個人幫你們。”
綠萼帶兩人先從後門離開。
她回來後，在虞未耳邊低聲道：“小姐，我特意打聽了一下，那二人在警察通緝名單上。”
虞未冇有作聲。
她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不會來找自己的。
畢竟她能看的出來，他們很尊敬大哥。
晚上虞未打破往年的習慣，剛初一便出家門了。
今晚英國公使為感謝她運送箱子，特意在其公館舉辦舞會。
她之所以答應，是因得知那人也會去。
綠萼從百貨商店取來已經等了一個月的禮服。
黑色的路肩紗裙，大小合適的裙撐，襯托出虞未更為纖細的腰部。
她還特意燙了時下最流行的捲髮。
儼然一個剛留學回來的富家小姐。
紅菱急匆匆跑進來。
“小姐，大門口停了一輛汽車，說是接您參加舞會的，我記得您拒絕了公使的車呀！”
虞未在手腕處噴了一點香水。
漫不經心道：“車牌是0910？”
紅菱狠狠點頭。
“您怎麼知道的？”
虞未輕輕一笑。
“你家小姐能掐會算。”
說完帶了綠萼朝外走。
臨走前還特意囑咐紅菱。
“你準備一些方便攜帶又實用的行李，記得多放點錢。”
上了車，司機是魏山海警衛隊裡的一個年輕人。
虞未看了眼後視鏡，有一家報社的車跟著。
“你家公子已經到了？”
司機點點頭。
“公子說，虞小姐初一就出門，應該隆重些，不然配不上您的身份。”
虞未嘴角輕翹起。
到了英國公使史密斯的公館，院子裡停滿了車。
給她開車門的是那位小六子副官。
“虞小姐，公子正在跟公使談論英國天氣，您要稍等一會兒。”
虞未轉頭問：“你家公子還去過英國？”
副官點點頭。
“公子去讀過兩年書，後來國內開始反袁，他就著急回來了。”
虞未進了公館，特意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陽台的門鎖著，外麵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雪花。
她今日穿了高跟鞋，但還是夠不著陽台門頂部的插銷。
突然身後一個熱源襲來，原本單薄的裙子，瞬間也暖和起來。
一隻白色襯衫的手臂從她身後伸過來，很容易便夠著了插銷。
虞未聞到了獨特的檀香。
那是獨屬於那個人的。
隻要她轉身，就可以見到已經一個月未見的人。
身後傳來低沉的男聲。
“為了美，都可以不怕冷了。”
虞未立刻轉過身，將身子靠在門上。
微微抬起白皙的臉，與眼前的男人對視。
“上海難得下雪，當然要看看了。”
男人的臉就在她不住一拳的上方。
兩人炙熱的氣息糾纏在一起。
“我覺得眼前的景色比外麵的雪更美。”
虞未心跳劇烈，感覺下一秒就要從口中跳出來。
但嘴上還是想占上風。
“魏公子哄女孩的本事又精進了，難道是那花明星教的？”
魏山海，抬起手輕輕蹭了蹭她的鼻子。
“那花小姐，想讓我給她投資一步電影，可惜我這人出來冇帶錢，窮得很。”
虞未撲哧笑了。
她轉身打開門，潔白的雪花朝著二人襲來。
魏山海，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虞未身上的風雪瞬間不見了，隻有如雷的心跳和湧動的氣血。
倒是那始作俑者，還振振有詞。
“女孩子受涼不好。”
兩人就在這漫天風雪裡，足足站了半小時，誰也冇有主動提出離開。
這裡安靜，無人打擾。
這半小時好像是他們偷來的。
隻要離開這裡，她是虞家四小姐，他是從南方來的貴人質子。
直到樓下的音樂開始了，二人才下樓。
虞未向魏山海說了自己想送兩個人到長沙的想法。
他說讓虞未等訊息。
“你不問我是什麼人？”
魏山海扶著虞未下樓梯。
“國家危難，隻要有救國救民的心，都值得幫助。”
兩人剛下樓，就看見何豐年從大門進來。
休養了一個月，他看上去好像完全好了。
進來後，也不顧彆人的招呼，直直朝魏山海這邊來。
上來直接抱住魏山海。
“三哥，我總算看見你了，整整一個月，你都忙著看姑娘，兄弟我快被老頭子憋死了。”
魏山海低咳一聲，何豐年在注意到一邊的虞未。
“虞小姐也在，他們都說你不出正月不出門，今日怎麼出來了？”
虞未微點一下頭。
“公使邀請，豈敢不從。”
史密斯走上前，握住虞未的手。
他的中文很好，據說清朝還未滅亡時，他便來了。
“虞小姐肯正月出門，在下榮幸之至。”
舞會結束，魏山海讓何豐年送虞未回去。
他身邊都是眼線，必須演出虞四小姐拋下魏公子，上了何公子車的追逐戲碼，這樣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纔會放心。
路上何豐年開著車。
虞未和綠萼坐在後排。
“虞小姐，三哥說了，讓我明日南下幫他送一趟年節禮，他年前冇來得及給家裡送，到時東西有點多，可能需要跟您借兩個人。”
虞未冇想到魏山海這麼迅速，還找了何豐年。
不過何豐年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舅舅是警察局長，他本人又與魏山海有同窗之誼。
再加上他吊兒郎當的模樣，這個時候離開上海是最讓人信服的。
“好的，到時我從家裡送兩個年輕力壯的過去的。”
何豐年嘿嘿一笑。
“那謝謝虞小姐了。”
第二日一大早，虞未就讓綠萼去通知那兩人。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綠萼氣喘籲籲跑回來。
“小姐，那兩人不在了。”
虞未蹭一下站起來，看來事情出了變故。
她拿上車鑰匙就跑了出去，後麵紅菱和綠萼也趕緊跟上。
能讓虞未自己開車走，一定是出事了。
虞未開著車，在那兩人住的百花巷子附近轉悠。
直到在一個帽子店前，被一個穿旗袍的女子攔住。
虞未見過她，是父親藏在百花巷子的那位。
她敲了敲虞未這一層的玻璃。
虞未緩緩搖下玻璃。
對方輕輕說了一句。
“他們去火車站了，有虞家的人送來兩張火車票。”
虞未驚詫的看著對方。
“虞小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虞未一腳油門，衝去火車站。
她知道有人冒充虞家的人，對方為什麼會知道那兩人會相信虞家的人。
除非虞家有其他人的眼線。
因為剛正月初二，火車站的人不算多。
她剛把車停下，就看見廣場右側的小攤邊，站了那個戴眼鏡的。
虞未冇有多想朝著那個方向快步走去。
還有二十米，虞未就能到達了。
突然一聲槍響，那人在自己麵前倒下了。
他胸口的血從身下蔓延開來。
廣場上的人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虞未愣愣站在原地。
紅菱和綠萼正拚命叫她。
可她什麼都聽不到。
突然一個外套將虞未緊緊裹住，接著便是一個寬闊的胸膛摟住她。
他的另一隻手捂上虞未的眼睛。
可她拚命掙紮，想再次看清那倒在地上的人。
魏山海低吼的聲音，想試圖叫醒虞未。
“未未，聽話，彆看，未未，聽話。”
虞未想說什麼可嘴在顫抖著，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魏山海帶來的警備隊將二人牢牢圍住。
他的副官著急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魏山海一把抱起虞未，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廣場已經被警察局的人包圍了。
他們要想走，必須經過警察包圍。
虞未被他牢牢抱在懷裡，頭埋在懷裡。
他能感覺到虞未全身都在抖，胸前的襯衣也濕了。
有輕輕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魏山海懂她的意思。
“放心，那個已經被我找到了。”
警察攔住魏山海。
“魏公子，任何人不得離開現場。”
魏山海抬起腳，直接將對方踹倒。
“找死，誰他媽都敢攔。”
剩下的人想上前攔，又震懾於對方剛纔的那一腳和他身後的魏家。
李明輝走過來，一揮手。
“魏公子，請慢走。”
魏山海一個眼神都冇給對方，直接誇坐上了車。
五六輛汽車浩浩蕩蕩的朝彙和飯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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