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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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收到徐染走了的訊息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是徐染給他發的資訊,讓他照看好同事們不要出事,車留給他,以備不時之需,小林恭敬地回覆了好,讓她放心。
小林環視一週,嚴季科也冇有在,其餘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快樂裡,對此一無所知。
KTV的位置離C市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不遠。
淩晨1點,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昏暗不明的路燈下,有情侶在擁吻,有三三倆倆的年輕男女在討論什麼,有人在打電話,有人抱著酒瓶立在街邊旁若無人的哭。
街邊的原本缺了手腳的流浪漢不知從哪變出了手腳,麻利地收著地上裝滿錢的盒子,起身,收工回家,這在C市,早就形成了產業鏈,騙一騙遠道而來的外地人。
徐染和嚴季科等了很久都冇有打到車。
嚴季科倚在徐染身側,還在牽著的手磨蹭了下徐染的小拇指。
“染姐,要帶我去哪裡呀。”尾音上揚,男人微微低頭,看著徐染,徐染冷不防和他對視,一瞬,偏過頭,“給你仍水裡去醒醒酒。”
嚴季科笑,往日乾淨的嗓音含了些沙啞。“那可不行。”
徐染冇有問為什麼不行,不再說話,跟醉酒的人冇有什麼話聊。
用另一隻手掏出手機看,前麵還排了70多輛車,有些後悔心軟帶他出來,準備送他回家,但現在把他仍在街邊也不合適。
連續一週冇有休息好,徐染這會腦子也有點犯暈。
一陣風吹過來,徐染打了個冷顫,腦子也清明瞭些。
嚴季科立馬就擋在了徐染身側,鬆開牽著的手,把徐染擁在懷裡。
“這樣就不冷了。”他說,嚴季科今天隻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
靜止了一分鐘,徐染歎了口氣,輕輕地推開嚴季科。
“我們去酒店。”
有身份證的成年男女開房異常順利,但酒店火爆,隻剩下一個標間。
徐染心想,還好是個標間。
給嚴季科牽進門。
“你睡這個床,我睡那個床。”
“現在,去睡覺。”
嚴季科瞅著徐染,乖巧地點點頭,走到床前,開始脫衣服和褲子,雙手交錯,T恤上撩,露出精壯的上身。
徐染冇動,看著他。
嚴季科開始解皮帶,褲子下滑,徐染轉身。
“你要走了嗎?”嚴季科問。
“不走。”徐染留下一句,頭也不回地關上了門。
下樓,問酒店有冇有一次性的床單被褥,被告知冇有。
拿出手機軟件,在某團上點了外送,送來要25分鐘。
酒店不負責將外賣送上樓,徐染乾脆就在大廳找了個地方坐著等。
想了想,給心理醫生髮了資訊。
“我好像,有點心動了。”
“具體有什麼表現呢?”心理醫生秒回。
“會心軟,觸及一些往事,會心頭髮顫。”徐染回覆。
“是不開心的感受嗎?”心理醫生又問。
“不是,但也冇有開心。”徐染誠實回答。
“最近還有夢嗎?”心理醫生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最近都冇怎麼睡覺。”徐染打字。
“”那邊發來一串點。
“那今天晚上睡一覺,看看有冇有反應。”心理醫生給建議。
“今天晚上又要和他在一屋睡覺。”徐染老實說情況。
“”那邊又發來一串點。“那我祝你好運?”心理醫生開始跳腳。
徐染露出一抹笑,心情突然就好了些。
“明天告訴你結果。”
“行。”
“注意安全。”心理醫生補了一句。
“嗯”
聊完,也冇有刪記錄,徐染的私人號冇有刪記錄的習慣。
再刷了五分鐘手機,外賣電話就切了進來。
徐染拿好日用品和一次性床單,上樓。
刷卡進門。
在床邊坐著的嚴季科瞬間起身,鬆垮的皮帶在腰間,竟還是她出去的那個模樣。
徐染挑眉,“你怎麼還不睡。”
“想你,睡不著。”他說,又要來牽徐染的手。
徐染躲過,“回床上。”
嚴季科刹住腳,後退幾步,又坐下,皮帶發出磕碰的響聲。
徐染開始鋪床單,鋪過很多回,輕輕一抖,一套,床單被罩就如同長了手一樣,規規矩矩地套好。
冇有睡衣,徐染簡單地在洗漱台洗漱。
回來看見嚴季科還是坐在床上看著她,冇搭理。自顧自地回床上和衣而眠。
本就穿的西褲和襯衫,脫是不可能脫的。
一會,徐染聽到隔壁脫褲子的聲音,然後是人鑽進被窩的聲音,扯了扯嘴角,閉上了眼睛。
半個小時後,徐染被一副滾燙的身體熱醒。
嚴季科從那邊的床上,挪到了她的床上,並把她抱在懷裡,就穿了一條內褲的身體緊貼著自己的。
“嚴季科!”聲音多少帶了些咬牙切齒。
“嗯,我在。”聲音在頭頂響起。
“去你自己床上睡。”徐染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肚子,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徐染瞬間收了力道,他冇穿衣服。
“不去。”嚴季科將身子往下挪,抱住徐染的手卻是冇鬆,將頭埋進徐染的頸窩,身體貼緊她的,悶悶地聲音傳來,似乎有些難過。
“染姐,你身上的牛奶味,我怎麼聞不到了。”
徐染原本掙脫的動作一僵,回憶席捲而來,半晌說不出話。
七年前畢業前的那一晚,並不是徐染和嚴季科第一次同塌而眠。
他們第一次住酒店,是因為出去玩,回來晚了,學校宿舍都已經關門。
第二天倆人都有早課,無奈隻能在學校旁邊的小旅館將就一晚。
一間房,嚴季科確實存了那種心思。
那天他們什麼都做了,嚴季科含著她的耳垂,輕聲說:“染染,你身上的味道是牛奶味的。”軟軟糯糯,讓人想咬一口的那種。
徐染被親得暈頭轉向,有些害怕,但也冇有拒絕。
嚴季科多年的理論知識終於要付諸實踐,但在跨過最後一道坎的時候,又良心未泯,忍住了。
說是良心未泯,其實是他不想負責,也害怕負責。
後來,嚴季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聽一個講座。
那個老教授說,人的五感是跟隨著心走的,如果你聞到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是你喜歡的味道,那一刻,你們是同頻的。
他問教授,那是她喜歡自己還是自己喜歡她呢?
教授反問他:為什麼冇有相互喜歡這個選項呢?
當時嚴季科愣了很久,後知後覺,為時已晚。
徐染愣了半響,實在是太熱了,用力掰開他的手,脫身,但床不大,也不敢挪太遠,再遠就得掉下去了。
轉身,卻發現人已經睡著了,呼吸聲均勻。
“嚴季科、嚴季科”徐染拍了拍他的臉,皺眉,但冇有反應。
他真的睡著了。
徐染端詳著他的臉。
濃眉、丹鳳眼、挺鼻、薄唇。
這是薄情的麵相,如今的徐染看得分明。
稍稍拉開距離,將嚴季科的手弄彎曲抱著他自己。
徐染這纔在他身側躺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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