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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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氛圍溫馨美好，齊清瀅意隨心動，脫口而出：“你以後能像這樣……”
話一出口，她就愣住了。相似的話語她曾經對顧衡說過，隻不過顧衡委婉拒絕後，她便像泄了氣的氣球，瞬間委頓，質問也不了了之。
顧衡停下話語，挑眉不解地看著她。
“你以後能多回來陪我一起吃飯嗎？”齊清瀅桌下的手絞在一起，緩緩開口。
“......”
顧衡頓了片刻，沉聲道：“你知道我平常工作事多，很晚回來。你可以先吃不必等我，這樣不好嗎？”
齊清瀅彷彿又回到他輕聲拒絕的記憶中去。
如果想要一直站在他身邊，她隻能扮演那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妻子嗎？
她好想變回從前可以在他身邊撒嬌耍賴的小姑娘。
齊清瀅心底湧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支撐著她朝顧衡訴說內心的想法：“可是今天呢？今天你答應我會過來的，為什麼說話不算數？”
“我一開始以為能回來陪你的。”顧衡低聲解釋，“後來公司有事耽誤了，我也給你發資訊讓你彆等我。”
誰想到有個小傻子，性子又倔，一直等到他回來。
齊清瀅反問道：“我爸爸工作也很忙，但他一個月總能抽出幾天陪我們母女。我們結婚纔多久，你又陪過我幾次。”
“我每天一個人麵對孤零零的桌麵，你知道我心底的難過嗎？”齊清瀅忍住胸口那點酸澀，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矯情，覺得我小題大作。”
將藏在心裡的話說出口後，齊清瀅反倒平靜許多。
顧衡條件反射似的搖了搖頭道：“冇有，我從冇有這麼想過你。”
說完之後他像是被齊清瀅突如其來的情緒震住，沉默良久。
在他看來，可避免的等待浪費時間且缺乏效率，同時為了等人推遲吃飯時間又影響身體健康。
他也不理解齊清瀅對此的強烈反應，他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用餐。
當然這不影響他包容妻子的需求，更何況齊清瀅之前在他印象裡也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妹妹。
“抱歉，我以己度人。”顧衡用手支著額頭回答，“我不知道對你來說這麼重要，我以為隻是件小事。”
說到最後，顧衡的話音近似呢喃。
齊清瀅見顧衡鄭重跟她“道歉”，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知道你工作忙，冇想著要你不顧工作過來陪我。”
“所以是情感上的需求嗎？”顧衡冇頭冇尾的來了一句。
齊清瀅麵對顧衡跳躍的思維，一時冇回過神來。須臾後，囁嚅道：“算是吧，更多是我覺得被忽視。以後有什麼事情通知我一聲，讓我知道你心裡還記著我這麼一個人。”
顧衡耐心地聽著她的話，他一向是有決斷的人。仔細思索片刻，心底就有了想法：“我以後儘量抽空回來陪你，如果有事耽擱也會提前告訴你。”
唉？齊清瀅呆愣著，不知所措，隨後一抹微紅飄上她的雙頰。
這麼容易的嗎？她看顧衡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還以為是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的固執、不通情理的人呢？
齊清瀅內心像是有一顆顆泡泡鼓起又炸開，不停地翻湧，不過麵上還是假裝平靜地說道：“那就這樣好了。我飯吃完先去臥室。”
話音剛落，齊清瀅放下碗筷，就往臥室走去。
走的時候不忘叮囑顧衡把碗筷放那兒，明天讓阿姨收拾。她的一雙眼睛一直直視前方，餘光也斂著冇有往旁邊瞟。
顧衡望著齊清瀅略顯急促的腳步，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內心輕歎。
還是個很容易哄好的心軟的小姑娘啊。
臥室是黑白灰三色的簡約風格設計，簡潔的線條明朗大方，毫無綴飾。隻衣櫃上方的隔層擺放了一排玩偶，東倒西歪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添了點溫馨與人氣。
齊清瀅回到臥室後，從衣櫃裡拿出睡衣，整個人撲倒在床上。
工作上的事情和與顧衡關係“破冰”一同出現，攪得腦子一團亂麻。
齊清瀅用被子蓋住半邊臉，抬頭看著天花板，思緒紛飛。
她的雙腳在空中前後晃盪。
想也想不出名頭，到激動之處，齊清瀅直起身子，拳頭亂舞。
沉浸在情緒中的齊清瀅一撇頭看見門口站著的顧衡，臉上的表情以一種詭異的狀態僵硬住。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齊清瀅反應過來，凝固的神色像泥塑上的泥片簌簌落下。
顧衡看著臉上五顏六色的齊清瀅，驚歎一個人有如此豐富多彩的神色變化。他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臉無辜道：“剛纔過來的。”
剛纔過來，那是過來多久？有冇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她維持的溫柔嫻靜形象。
齊清瀅彷彿看到內心有個小人跪地抱頭，無聲呐喊。
顧衡像是感覺不到齊清瀅的尷尬，徑直朝臥室內走去。
齊清瀅看到顧衡動作的一瞬間，馬上從床上起身。她拿起衣服就往門口快步走，嘴上打馬虎眼道：“那我先去洗漱了”
她中間走的急，冇顧及腳下。跟顧衡顧衡擦肩而過的時候，差點左腳絆右腳一個趔趄，幸而顧衡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齊清瀅站穩後，匆忙瞥了眼他的側臉，一如他的人簡約清秀。
她不敢再看，向浴室衝去。
隨著她身影的消失，遠處飄來一陣顫音：“啊，謝謝你啊。”
齊清瀅洗漱完穿著睡衣出來，擦著頭髮走進臥室。
臥室裡空蕩蕩的，床上略顯淩亂的被子證明之前有人待過。
她瞭然地往書房走去，書房半掩著的門縫透出淡淡的光亮。
顧衡果然像之前一樣在這裡。即使在家裡，有一半時間也在工作。
眼裡隻有工作的冷漠工作狂，齊清瀅五味雜陳地想到。
齊清瀅靠得更近一些，能隱約看到他的側影。
顧衡靠在椅背上，麵前的桌子擺放著電腦和一堆檔案資料，他正隨意地翻看其中一本。
室內暖黃色的燈光下，他輕鬆寫意的動作更添幾分慵懶。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顧衡抬頭，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齊清瀅。
被髮現了！
齊清瀅挺直彎著的腰，站在門口，躊躇著是否要進去。
這個書房算是比較私人的地方，顧衡一直拿它用於辦公，她也很少進去。
“你過來。”顧衡合上檔案，眼眸低垂，“這是我整理的資料。”
“啊？”
齊清瀅不再扭捏，應聲往裡走去，到顧衡身邊站定。
她順著顧衡的目光往下，離得有些遠，隻能看清他手裡是一疊印著字的紙。
為了看得更清楚，齊清瀅往顧衡身邊靠近了些。
這紙上印著公司的名稱，還有它們的一些內容介紹。
齊清瀅眯起眼睛，一個猜想劃過心底，又被她猶豫著否定。
怕是她自作多情吧。
顧衡修長的指節在資料上摩挲，不動聲色地道：“這是我讓人整理髮過來的資料，上麵有符合條件的相關企業的介紹，你可以當作簡單的參考。”
顧衡的話印證了她心底某個不可言說的猜測，原來的那點情緒像乾涸的土地湧出清泉，逐漸被治癒撫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情緒的鬆動。
齊清瀅興奮地探過大半身子，接過顧衡遞來的資料，“你這麼晚在書房是幫我弄資料嗎？而且這麼快的嗎？”
她手上這疊資料雖然不是很厚，但涉及許多東西，要很快整理出來，也要耗費不少精力。
顧衡淡淡道：“之前項目正好涉及這方麵，我想著宜早不宜遲，就讓人把資料重新整理後發過來。”
他想了想補充道：“一點小事，冇費什麼功夫。”
“哦，這樣啊。”
是讓她彆放在心上嗎？
齊清瀅轉頭看向顧衡，他神色平靜，安然自若，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隻好收斂眼神，將目光放回手中的資料。
齊清瀅本想先粗略地看個幾眼，回去後再細讀，但是一看就被內容吸引，沉浸在工作的構思中，不停翻看起來。
房間裡是紙頁翻動的窸窣聲音。
看著齊清瀅沉浸其中的樣子，顧衡不好出聲打擾她。
隻是這個距離，他微微彆開臉，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彷彿春日微風拂過似有若無。
像是枝頭的柑橘，清甜中帶著一點澀意。
顧衡不自然地向後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他的身材高大，又在齊清瀅後邊，一站起來身體就擋住了一部分光線。
齊清瀅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資料，突然間，感覺光線變暗，她疑惑地向陰影籠罩處看去。
見齊清瀅停下看資料的動作，顧衡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一聲掩蓋異樣，“我冇事先出去了，你要是想看可以繼續待在這裡。”
齊清瀅應道：“我知道了。還有……”
“謝謝你幫我收集整理這些資料，我今天收穫不小。”
說完她揚起燦爛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僅幫她梳理思路，提出建議，還特意送資料。他嘴上說是小事一樁，可她還是認真記在心裡的。
“……”
顧衡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微微一愣。想開口說“不用謝”，話到嘴邊轉個圈又收了回去，轉而淡淡地點頭“嗯”了一聲。
他走到門口，向裡望去，看到齊清瀅燈光下單薄的背影，脫口而出道：“早點休息，不急於這一時的。”
齊清瀅將麵前的東西擺放整齊，“欲速則不達，我也這麼想的。”
聽他這麼一說，確實感覺睏意漸漸上來。
齊清瀅打了個哈欠，朝顧衡擺了擺手，“你也早點休息。”
顧衡聞言轉身踏出書房。
從書房回到臥室，齊清瀅躺在柔軟的床上，睏意如同浪潮一陣陣席捲而來。她終於抵擋不住，沉沉睡去。
床塌邊往下陷，顧衡慢慢地上床。他剛躺好冇多久，旁邊的齊清瀅像是感覺到一個巨大的熱源，磨蹭著往這邊靠過來。
挪啊挪啊，碰到一個物體，用身體蹭一下手感不錯，像抱玩偶一樣把他抱住。
顧衡無奈地睜開眼睛。
齊清瀅抱著他的手臂側躺著睡覺，露出的臉蛋粉撲撲的，閉著眼睛睡得香甜。
顧衡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冇有把手臂從齊清瀅懷裡拿出。
以這樣的姿勢入睡，倒也是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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