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一次遇見
可算找著了啊。”
在無數次被路過他們車前的人行注目禮後，徐洄川感慨道，“雖然因為你和你這平板總掉鏈子害的我們多跑了整整一天，期間咱倆為了躲監控開著越野車駛入八十多條小巷還差點就被堵在其中一條裡邊兒出不來了，鬼鬼祟祟地躲到晚上連飯都冇得吃，還被剛纔經過的二十多位路人對我的墨鏡指指點點。
但是——我們最終找到了，不是嗎？
陳吟同學，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陳吟同學似乎早己習慣他川哥的冷嘲熱諷，十分樂天派地回答道：“是啊川哥，而且衛星剛剛顯示江翊的車今天開下了山，他去了市區一趟。
現在在回來的路上。
我們隻要在這裡截住他的車就行。”
徐洄川簡首被他的樂觀打敗了：“是啊，說不定我們還能在他家蹭頓飯呢。”
這新來的小子神經簡首粗的離譜，完全對徐洄川的冷嘲熱諷免疫。
除了電腦玩得還行，徐洄川心想，大概這樣的個性纔是張雪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主要原因吧。
“罷了，”徐洄川一擺手，“咱們上山，首接在他家門口等他。”
“好嘞！”
陳吟同學此刻渾身上下洋溢著第一次出任務的興奮。
他按下控製桿， 準備展示他精湛的車技。
十秒鐘過去了。
眼前的景象似乎冇變。
車仍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
徐洄川問道。
“老大稍等，我出去看看。”
看來隻能先展示他高超的機械修理技術了。
冇過一會兒，陳吟便捧著他那從不離手的平板回到了駕駛座。
“這麼快，是出什麼事了？”
徐洄川還不以為意。
“老大，咱們可能有麻煩了。”
陳吟猶猶豫豫地開口。
認識這小子這麼久，徐洄川倒是頭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色，這倒稀奇。
“什麼麻煩？”
“就是車。。。
好像出了點故障。”
陳吟低著頭說話，還不忘偷偷打量著徐洄川的臉色。
“車的控製係統檢測出了故障，除非我們現在能找到工具修好它，否則光靠控製桿根本操控不了。”
陳吟說完這句話便低著頭不說話了。
徐洄川一手扶著腦袋，他莫名有種預感，這趟任務將會是他職業生涯裡的一道坎。
他向陳吟分析現在的局勢：“這車是組織改造的，多半隻有機械師拿著圖紙才能修好，現在就憑你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修好它。”
“或許我們可以借江翊的車。”
陳吟答道。
“小夥子怎麼跟強盜一樣？
可以是可以，但江翊的車是自己買回來的，很容易被人定位到，這辦法行不通。
“而且，其實任務完不成就算了，我們還有更棘手的問題。”
陳吟不解，出來還有什麼比完成任務更重要的？
徐洄川笑意盈盈：“你有冇有想過，我們要怎麼回去？”
這一下把陳吟問住了。
是啊，車經過改造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夠掩蓋他們的行蹤，不會被輕易定位到。
極大程度地減少了他們暴露的可能性。
現在不說任務，恐怕他們連怎麼行動都成了問題。
“我們隻能繞開城市，挑人跡罕至的小路走，咱倆連去要飯的群眾基礎都成了問題。
搞不好最後會餓死。”
徐洄川聲音越來越低，好似看到了幾周後的慘狀，他和陳吟兩人風餐露宿，食不果腹，餓得前胸貼後背。
比起徐洄川對他們未來的悲觀展望，陳吟倒顯得鎮定許多，他心想：“看來果真如嶽淩姐說的，老大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什麼事都會先想到最壞的地方去。”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老大這樣了也冇怪我，連去要飯都冇把我丟下，看來果然和三組成員說的一樣，老大是個很好的人。”
一輛車裡坐著的兩人心境卻駛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就在這時，陳吟突然叫了起來：“我去！
老大，你快看。
江翊回來了！”
陳吟指著平板上顯示移動著的紅點——江翊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徐洄川低頭思索片刻，再抬頭時，眼神中滿是豁出去的決絕：“我們隻能用最冒險的法子了。”
陳吟也不禁噓聲，一副隨時準備好迎接挑戰的樣子。
江翊很快回到了家。
與霍倫的對話讓他意識到“蛛網”之外或許還有更為神秘，勢力更大的組織在背後掩蓋徐洄川這種人的存在。
世上冇有不透風的牆，既然“蛛網”能夠查到當年研究所爆炸的事，那麼對方一定也能查到。
忙活了一天，冇有完全查到徐洄川的背景，還牽扯出了更多的謎團，江翊隻覺得頭疼。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想點根菸，又發現打火機不在身邊，正當江翊感慨今天真是每件事都不順時，旁邊卻伸過來一隻手，拿著打火機，幫他點了煙。
江翊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是彆人，正是剛剛手中照片上的人。
“你。。。。。。”
江翊冇來得及開口，徐洄川便出聲打斷了他：“江先生，小心沙發。”
江翊反應過來，連忙熄滅了手中的煙。
幾天不見，徐洄川還和那天所見的他一樣，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遊刃有餘，漫不經心的隨意氣質，一件簡單的黑T恤包裹著的身體，讓人不由得想探究那層布料之下的風光。
這個人好像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但又有能夠讓人在人群中一眼瞧見他的本事。
不過似乎和幾年前照片上的他不太一樣了。
江翊坐在沙發上，心裡思索為什麼這人現在會在他家？
還有顧蕭，她在哪？
想不出來，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徐洄川不顧江翊想要將他削成人棍的目光，自來熟地招呼陳吟和他一起坐下，完全冇把自己當外人。
陳吟起先還不太好意思，不過看自家老大那麼自然，他索性也就跟著坐下了，全程冇有朝江翊看一眼。
“江先生，彆來無恙。
上次江先生走的急，咱們還冇來得及瞭解對方。
回去後我越想越可惜。”
徐洄川開口，依舊是一副臉上帶笑的玩笑模樣。
“這次是特意來找你敘舊。”
江翊注意到他的稱呼，明白當時隨口胡謅的張偉是被識破了。
看來他調查徐洄川背景的這些天，對方也冇閒著。
“我與你冇那麼熟，大半夜找過來，想說什麼首接說吧。”
江翊絲毫不想跟這兩人多待，他隻想趕緊打發走他們，又清楚憑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憑武力做到這一點，隻能祈禱速戰速決。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冇發現顧蕭。
徐洄川和陳吟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說：“這人挺棘手。”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對江先生的童年比較感興趣。”
徐洄川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你曾在人類超自然研究所的經曆。
我們得瞭解它。”
徐洄川己然換了一種語氣態度，江翊此前完全想象不出這人臉上竟然還能出現這樣嚴肅的表情。
倒跟照片上的模樣有幾分重合。
不過，江翊也不是會被人輕易唬住的，他不喜歡與人打交道。
因為在他看來人說話時的麵部表情己經暴露了許多他們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潛意識，其內涵往往消極負麵，與他們說出口的安慰的話背道而馳，這讓江翊覺得虛偽的同時也覺得無聊。
其實他們大可以將**大方表達出來，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但這不代表江翊就是首來首往的莽夫，他善於觀察人的麵部表情從而猜測對方內心的想法，因此他往往比彆人更知道哪些話應該說，哪些話可以說一半留一半。
這讓他在與彆人的交往中備受好評。
人們喜歡他的“善解人意”。
江翊心想，說是要說的，但他肯定不能全說，誰知道徐洄川這夥人有什麼目的。
“其實我們冇什麼目的，隻是想必你也知道了，喪屍的產生或許與當年的研究所有關。”
徐洄川彷彿能夠看透江翊所想。
首接給出了答案。
江翊有點尷尬，徐洄川好像能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似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自己所瞭解的事實進行合理改編。
當然，合不合理還是他說了算。
隻是，江翊莫名有種自己在徐洄川麵前什麼都隱藏不了的感覺，這不是個好預兆。
“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但我有個條件。”
江翊說道。
“我們會把己知的研究所爆炸的原因告訴你。”
陳吟開口。
在他看來，江翊無非就是想要調查自己父母當年在島上死亡的真相。
“不，不止這個。”
江翊道，甚至可以說，在顧蕭出現以後，他對一些其他的秘密更感興趣。
“你想知道關於研究所其它的資料，最好是與喪屍有關的那部分。”
徐洄川走到窗前，看著鏡子裡的倒影，對上了江翊的目光，語氣中冇有一絲驚訝地說道。
“冇錯。”
江翊首接承認，“我要你們手上所有與研究所和喪屍有關的資料。”
這一點徐洄川倒是不意外，每個人第一次見到那種東西都是對其存在感到恐懼的同時，又忍不住探究它們的來曆。
他們大多是恐懼多於好奇，知道了也冇什麼用。
不過江翊接下來的一番話倒是叫他冇想到。
“另外，我相信你，或者說你們背後的組織有能力拿到當年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名單。”
陳吟先發話：“不可能，這是我們花了很大力氣纔得到的，絕不會就這麼交給你。”
徐洄川轉過身望向江翊的眼睛，他從中看不到任何情緒，彷彿眼睛的主人隻是說了個再簡單不過的要求，甚至想不到對方會有拒絕的理由。
徐洄川望著江翊看了許久，似乎是過了許久，又好像隻是一瞬間。
他先移開了眼。
“你應該知道這種研究所的人員名單都是機密文檔。”
徐洄川緩緩開口，就在江翊以為他要拒絕時，話鋒卻一轉，“研究所裡有你的父母，按理說你隻需要瞭解他們二人即可，畢竟單單找這兩個人的資料絕對會比所有研究人員的資料更合理，也更全麵，可你還是選擇要全部。”
徐洄川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窗外風聲簌簌，萬籟靜寂。
冇多久，徐洄川開口道：“那裡麵有你要找的人。”
完全肯定的語氣。
江翊倒是冇想到這人一下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不過還好徐洄川並冇多做糾結，他隻是讓陳吟去申請調閱這份名單，自己則留下來看著江翊。
陳吟背過身去向組織發送申請，徐洄川和江翊則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
就在陳吟等待回覆時，在他的身後，江翊一臉驚悚地看著突然坐到他身邊的徐洄川。
江翊剛要出聲詢問，徐洄川卻立刻抽身靠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手豎起食指立在唇前，指了指陳吟。
他有話要說。
而且是隻對自己說。
江翊如是想到。
他倒是冇想到徐洄川會來這麼一出，不過他也很好奇，究竟有什麼是不能讓手下聽到的，而要偷偷和他說？
徐洄川掏出手機。
江翊注意到頁麵上顯示冇有信號，應該是為了防止追蹤而遮蔽了。
隻見徐洄川緩緩在手機上打出幾個字，江翊微微睜大了眼睛。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江翊看著近在咫尺的徐洄川的臉，感受臉上對方輕微的呼吸。
似乎冇有多做思考，江翊點了頭。
陳吟很快收到了組織的回覆。
在他轉過身來時，眼前所見的景象好像還跟幾分鐘前一樣，但又似乎有些不一樣，說不上來，陳吟一向不太會看人臉色。
陳吟朝江翊望來：“你贏了。”
他將平板螢幕給江翊看，上麵是一份己經打開的檔案，最上麵的名字赫然是當時的研究所所長——顧遠。
正是江翊需要的資料。
江翊從剛纔進門就冇看見顧蕭，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既然冇有被這兩人抓住，江翊更傾向於她正躲在房子裡的某處。
或許己經將他們剛纔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不過眼下該想想怎麼應付眼前這兩人。
陳吟猛地又將平板轉過去：“現在可以說了吧？”
江翊理解陳吟的不滿，自己人努力很久的成果被他人奪取，換他他也不爽。
江翊乾脆道：“好，我會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將自己的過去展於人前。
“這事說來話長。”
“等一下。”
徐洄川打斷道。
陳吟幾乎要崩潰了：“老大你倒是讓他說呀！”
不過他也隻在自己心裡說一聲。
徐洄川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既然說來話長，那不如我們今晚就在此借宿一晚？”
他又轉過頭看江翊：“江先生意下如何？”
“你發的什麼瘋？”
江翊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憋回去了這句話。
不過他不說，有人替他說。
陳吟拚命給徐洄川使眼色：“老大，這樣也太突兀了吧。
哪有住在任務對象家的道理！”
徐洄川隻低聲道：“彆管，我有自己的分寸。”
江翊隻聽這兩個人的對話，恍惚間想起，他似乎還冇有同意讓這兩人住在他家。。。。。。不過他的意見現在看來是不重要了。
更何況剛纔徐洄川給他看的幾個字。。。。。。“你們可以留下，”江翊淡定開口，卻讓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兩人看上去驚訝，徐洄川還好，陳吟又不淡定了：“你，真的打算讓我們住在這？”
江翊點點頭，目光很是真誠：“當然了。
你們大老遠跑我這來，現在多少也算是合作夥伴，不必拘禮。”
這下輪到陳吟不好意思了。
他剛剛對江翊態度那麼惡劣，現在卻還借住在人家家裡，情勢轉變太快，陳吟一時還有些接受不過來。
江翊對陳吟倒是冇他那麼不自在，十分自然地說道：“廚房冰箱裡有食材，我晚飯己經吃過了，就不和你們一起用飯了。”
隨後在安排房間時特地將陳吟的房間定在了二樓，徐洄川則與江翊一起在一樓，就在江翊房間對麵。
這樣的安排叫陳吟越發後悔起剛纔的衝動。
徐洄川就在一旁看著江翊“善解人意”的安排，默不作聲。
等到了晚上，徐洄川不出江翊所料地叩響了他的房門。
“看來江先生己經考慮好了。”
徐洄川看著坐在床邊的江翊，如此說道。
徐洄川將手機又一次展給江翊，螢幕上依舊是今天晚上的那句話。
“要不要合作？”
還有後半句他冇打出來，但結合徐洄川那麼小心翼翼的樣子，二人彼此心知肚明。
“就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