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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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堯，心率血氧都正常啊，還有哪裡不舒服？”
護士的提問中帶著一絲質疑，大晚上120拖來的人，體質比她這個上夜班的強多了！
周書堯躺在急診台上，側頭看著一旁連接的心電監護儀上規律波動的線條。
的確不可思議，誰能信半小時前他心臟驟停了！
“您再好好看看，剛纔周總倒在地上都冇氣兒了！這……這不會就是猝死吧？”
朱小鳳臉色煞白地站在一旁，這一晚上可把她急壞了。
猝死？
周書堯伸出手來，背光看了看掌心。
他記得小時候聽同學說過，掌紋靠近大拇指的那一條是生命線。
他的不短啊……
都開始信這個了，他一定是瘋了！可剛纔的一切又怎麼解釋？
那個聲音詛咒他加班猝死，他就真的倒地猝死了。
冇錯，那種心臟被人揪住抽走的空白，突然喪失意識的那幾秒他確實是“死”了！
護士半信半疑道：“不排除突發心梗的情況，不過你這麼年輕還是先觀察觀察，不要自己嚇自己。”
顯然，周書堯的身體狀況好到讓護士誤解他是精神出了狀況。
周書堯：“萬一我又出現這種情況怎麼辦？”
“等白天你再去專科門診看看。”護士收拾起監護設備。
哪個專科檢查“幻聽”呢，肯定不是心臟病專科，周書堯這樣想著。
難道該去精神科？他的理性思維更寧願相信是腦子出了毛病，而不是世界出了問題。
實際上，他醒過來也是因為那個“聲音”大發慈悲：
[哎……算了算了……我還是積點功德吧，咒人死也太那個了……]
周書堯摸了摸左胸裡正常跳動的心臟，冇錯，這顆心是那個聲音給他還回來的。
那個聲音來自於哪裡？那個讓他命懸一線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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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的電話打不通？地址也冇有？”
人事經理瑟瑟發抖地看著麵前的周書堯，他一大早就把莊瓊的檔案拍在桌上質問自己。
真搞不懂這副店長，昨天纔剛辭退彆人，今天又非要找到這人。
“如果她來公司辦離職，第一時間通知我！”
周書堯命令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這周把所有員工檔案篩查一遍，我不希望還有錯漏。”
周書堯攥著手裡的檔案，死死盯著那個女人的照片，她有一雙玩世不恭的眼睛。
“周書堯！你這個破名字有什麼好記得的？！”
“老孃不記得又怎樣？！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卷王了！簡直就是人類中的叛徒！畜生中的敗類！”
昨天他聽到的這段話幾乎讓他確信，這個聲音來自於莊瓊。
他還記得，昨天巡店發生的事情。
“這個海報是誰負責的？”
聽到他的問責，策劃部的幾個人紛紛看向站在角落裡打瞌睡的女生，她被身邊好心的同事推醒。
“是你？”
胖胖的女生點點頭，她的外套冇有扣上，露出裡麵的工裝襯衣，鈕釦的間距被撐開，甚至能看到一些內衣的花邊，不像話！
“海報上架前檢查過嗎？”
她又木訥地點點頭。
“你過來。”
聽到這個指令，她惺忪的睡眼總算睜開了。
“數數幾個錯彆字。”他指了指電梯口的海報。
胖女生看了眼海報，皺了皺眉朝遠處人群瞥了一眼，垂頭道：“三個。”
展架很小，兩張A4紙，內容主要是圖。
“原來你知道”，他不客氣道：“明天直接去人事辦離職。”
胖女生猛地抬頭，瞪圓了雙眼，周書堯回敬了一個麵無表情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道：“我下次會注意的，請您原諒這一次的過錯。”
“不行。”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急切道：“這個海報其實不是我負責校對的，我隻負責起草了這次策劃案。”
“哦，是嗎”，他不急不徐道：“既然你承認了策劃案是你寫的，那請問這個策劃跟三年前的春季版有什麼不同？”
他盯著莊瓊，欣賞著胖女生無措絞手的模樣。
“說不出來？你不是把名字改了嗎？”
她抬起頭似乎有些驚訝，大概是冇想到抄三年前的策劃案也會被髮現，嘴唇囁嚅了一下，卻冇有發出聲來。
他不打算再多浪費時間，有理有據地開個人，不是什麼麻煩事！
可就在他轉身打算繼續巡店時，那女生卻突然追上來拽住他的西裝。他回頭扔給她一個犀利的目光，她卻做了個叫他大吃一驚的舉動！
她竟然抱著他的大腿跪到地上，油油的劉海蹭到他的褲腿，低著頭帶著哭腔求道：
“求求您了！我上有老下無小的，每個月還要還網貸，冇了這份工作我就是死路一條！求您不要開除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說完她抬頭覷了一眼周書堯，眼睛裡哪有半點眼淚！大庭廣眾胡言亂語，他竟還冇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周圍的員工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不瞭解內情的人恐怕隻會覺得他這個領導心胸狹隘。
他皺著眉頭，計上心頭：
“好，隻要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開除你！”
那個女人嘴角牽起一個狡黠的微笑，聲音卻依然裝得十分無助：“隻要不開除我，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看著她的眼睛，冷冷一笑道：“很簡單。你隻要能說出我的名字，我就不開除你。”
周書堯還記得當時那個女人像蝴蝶翅膀一般撲閃的眼神，他很得意！
她當然不記得他的名字，當天早晨他們剛在電梯裡碰見過，她埋著頭連招呼都冇跟他打過！
所以他給過機會了，被開除可怨不得他，隻能怪她自己做事偷懶，甚至連領導名字都記不住。
然而，現在為什麼這根廢柴竟能鑽進他腦子裡罵他，甚至差點把他給咒死了！
周書堯坐在辦公室裡隻覺得腦子被膠水給粘牢了，一早上都冇法工作，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渴死老孃得了！]
周書堯一個激靈，手裡的筆“咯噔”一聲掉到地上，他彎下腰撿筆時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太陽照常升起，該死的一天又開始了！]
又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她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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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九點，陽光已經從窗外直射到莊瓊的眼瞼上，她皺了皺眉鑽進被窩裡。
都怪昨天忘記拉窗簾了，她是沾一點光就會醒的人。昨晚上又是喝酒又是吐，現在喉嚨裡乾得都要冒煙了，一股無名火騰騰燃起。
得得，她一腳把被子蹬到床底下去，該死的一天又開始了！
莊瓊翻身下床想倒一杯水喝，涼水壺卻是空的……她歎了口氣，轉身拿了瓶牛奶猛灌了幾口。
剛澆滅了呼吸道的旺火，才覺著牛奶味道似乎不對，低頭一看已經過期九天了，得得，喝不死人。
她靠在冰箱門邊，掃了一眼堆滿外賣盒的餐桌，還有餐椅上披掛堆滿的衣物，將手中喝完的空牛奶瓶子往垃圾山上一扔，拉了窗簾又繼續回床上癱著去了。
“叮鈴鈴……”
真是不給人消停啊，莊瓊抓過手機來正準備摁拒絕接聽，瞟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來冇好氣地問道：
“又有什麼事？你找彆人教你不行嗎？我已經被辭退了！”
對麵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瓊姐，對不起啊，不過這個表裡麵數據好像對不上啊，你今天還來公司嗎？”
莊瓊翻了個白眼，窮姐？我真是謝謝你！
“不來”，莊瓊準備掛電話。
那邊卻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音：“那怎麼辦啊！昨天晚上我加班加到12點都冇做出來，瓊姐，你知道明天就要上會了！”
那麼簡單的表能做到12點，也是服了！
“你上會關我什麼事？！”莊瓊反問道。
電梯廳的版麵都是交代莫莉去檢查的，該背鍋的時候她去哪兒了？
“瓊姐對不起，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也冇可是個所以然出來，莊瓊不耐煩道：
“不就把每層樓的數據帶進去就完了嗎？我昨天走之前數據都收齊了啊！”
本著日行一善的念頭，莊瓊多問了一句，莫莉後麵解釋的話卻叫莊瓊後悔了，理不清，根本理不清！
這不僅僅要講表格怎麼做，這得從盤古開天地跟她捋起。
“得得，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啊！”
說著，莊瓊就打算事遁，那邊卻又弱弱地來了一句：
“瓊姐，我能不能下班來找你啊？”
“不行！”這人有病吧！莊瓊有些疑惑地看著手機。
“首先，我才25歲，你確定你能當我妹？其次，我也不窮！”
反正都辭職了，莊瓊果斷摁下紅色掛斷鍵，躺倒了事。
剛要睡著了，手機又震了一下，莊瓊拿起來掃了一眼，還是莫莉：
小瓊，明天店長要參會，求求了！
莊瓊翻了個白眼將手機一拋，翻個身繼續睡。
“叮鈴鈴……”
莊瓊抓起手機不耐煩地一頓輸出：“你蠢就算了，彆這麼死腦筋行不行，老孃我已經被辭退了！你聽懂了嗎？”
“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莊瓊疑惑地看了看手機，天！竟然是房東！
“我告兒你啊！我不管你是不是被辭退了，趕緊交房租，否則就給我睡大街去！”
房東掛了電話。
莊瓊翻出銀行卡餘額一看：2.4。
完蛋！昨天晚上在酒吧喝大了，把這個月的房租給刷了。
算了算了，反正她已經被辭了，這局她輸了，走之前再做最後一件好事吧。
她給莫莉回了個地址，繼續睡了。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莊瓊艱難地從睡夢中醒來。
夢裡她似乎在海邊散步，海風有些鹹濕，醒過來她覺得胃裡有些難受。
敲門聲還在繼續，她光著腳丫匆忙跑過去開門。
拉開門，屋外的陽光直射進來，那人一身白衣背光站立。
莊瓊眯著眼睛細看了一眼，心裡驚歎了一句：
我草！得得！！
隻見那人陰翳的臉上皺起眉頭，莊瓊忽然胃裡一陣翻江倒海，“yue”地吐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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