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3章 鋪子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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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遠打記事起就認識了舒韻，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的不同單元。她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彆人家的孩子，是全小區孩子的學習榜樣。淩遠從街坊領居那聽到了各種有關她的訊息，知道她漂亮、開朗、成績優異，十分討人喜歡。
就連他的奶奶也愛在他麵前唸叨舒韻是如何可愛與乖巧。她說舒韻每次碰見她都會跟她打招呼，甜甜地喊上一句奶奶。
淩遠奶奶一直希望他能成長為一個外向開朗的孩子，不要像現在一般緘默內斂。她總說淩遠這種性格出了社會容易吃虧，容易被欺負。
現在來看她這個願望顯然是落空了。
“舒韻要是我的孫女就好了，多可愛一孩子啊。”
“淩遠，你得多向人家學習學習。”
“舒韻她爸媽真是有福氣啊。”
這些他已經能完整背下來的話貫穿了淩遠快十年，他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後來奶奶年事漸高，身形愈發佝僂，越來越怕雲市的冷，已經無法照顧他這個大孫子了。
海市四季如春，養老機構與設施健全，十分適合老年人居住。她在淩遠初三中考完那個暑假跟著淩遠母親到海市養老去了。奶奶離開雲市之後他就再冇有聽到過這些耳熟能詳的話了，有段時間裡他還挺懷念奶奶這樣的碎碎念。
那天奶奶離開前抓著他纖細的手腕問：“淩遠啊，要不就跟著我去你爸媽那裡？到時候還能陪我這個老太婆去看看海呢。”
他低頭看見了奶奶眼角閃爍著的淚花，手腕上的神經清楚地感受到奶奶掌心厚實的繭子。站在奶奶身旁的母親輕聲安撫著她，反覆強調淩遠已經長大了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你身子那麼差，冇人陪怎麼辦啊。”
“不了奶奶，爸媽租的房子有些小。”
那房子是經熟人介紹才租到的，房子挺大，兩室一廳還有獨衛，就是裝修老舊，到處咯吱咯吱響。在寸土寸金的海市，那房子的租金算得是便宜了。
那個躲在繁華城市深處的老式房子藏不住淩遠父母兩個人年少時約定好的盛大夢想，卻無法容下他小小的身軀。
媽媽說現在轉去海市讀書比之前容易了許多，到時候還可以托關係讓他進個住宿製的重點高中。
海市消費水平高，淩遠知道他轉學過去需要一大筆錢，爸媽還得因此欠下好幾個人情。
他知道他不能也不可以去阻攔自己的父母完成自己的夢想。
淩遠在父母眼中一直是個省心聽話的孩子，像個啞巴一樣不會請求撒嬌。
他搖著頭拒絕，說海市所在的那個省份高考競爭壓力大。他母親聽到後露出欣慰的笑容，鼓勵他到時候高考努力去報考海市的那所名校。
“旅客們，由雲市開往海市的G866次列車正在檢票，有乘坐G866次列車的旅客請您到23檢票口檢票，到5站台上車。
高鐵站大廳裡響起了檢票提醒，許多人朝著檢票口湧去，奶奶的那個老氣的紅色皮質行李箱軸輪跟著人群向檢票口駛去。
淩遠還記得那個老掉牙的行李箱是在他九歲生日時奶奶給他買新衣服送的，上麵還印著一個齊劉海的小女孩和埃爾菲鐵塔。淩遠奶奶從前要照顧年幼的淩遠完全冇有機會去外地旅遊，那個行李箱一直處在閒置狀態，冇想到現在排上了用場還替她省了筆錢。
“奶奶，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媽，淩遠這孩子很乖的，你就放心吧。”
“你要好好吃飯！少了錢跟奶奶說。”
“好的。奶奶你也要注意休息。”
“拜拜。”
“再見。”
淩遠在擁擠吵鬨的人群中揮手，看著奶奶和自己母親的身影不斷縮小，不斷變得模糊，最後成了兩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他放下泛酸的手臂，轉頭向出站口走去。不久前停留在手腕上的那種粗糙磨人的觸感已經流失殆儘，他抓住自己的手腕低垂著頭向前前進，恍然若失。
“旅客們，由雲市站開往海市站方向的G866次列車現止檢票。祝您旅途愉快！”
走到出站門口，淩遠透過那光潔透亮的玻璃門看到了自己通紅的眼眶，俊秀的臉上掛了兩條淚痕，如同枯水期溪水一般緩緩向下流淌。
他一直一直都討厭分彆。
“舒韻姐！加油！”
“舒韻必勝！”
“芒果隊加油！芒果隊必勝！”
“……”
熟悉的名字在彆人的口中成了一句句整齊響亮的口號，淩遠回過神向聲源處望去。
小區籃球場上一堆人簇擁著分彆穿著紅色與黑色籃球服的少女少男們，尖叫聲與加油聲隨著夏天熱浪鋪開，平日裡叫囂著的蟬蟲也自愧不如。
這場比賽是社區組織舉辦的帶有娛樂性質的青少年友誼聯賽，隻要是對籃球感興趣就可以參加。他們這個小區附近有好幾箇中學，算是個地理位置俱佳的學區房，學生比例高，參加人數很多。
舒韻帶著小區裡幾個有經驗的女孩子組了個籃球隊，一次訓練後的休息大家驚喜發現大家都喜歡吃芒果於是乎就取了個芒果這個隊名，可愛又貼合她們所有人共同相似之處。
淩遠這才發現天色漸晚，自己已經從高鐵站回到了小區裡麵，他不自覺抬起腳向熱鬨非凡的人群走去。
他站在人群最外圍，微微踮起腳尖，目睹著身穿數字一紅色籃球運動服的舒韻衝破對方的攔阻接過隊友傳來的球起跳向籃球框投了一個完美的三分球。就在那籃球落地那一刹那間尖銳的鬧鐘聲響徹在整個籃球場當中。
帶著綠色馬甲的裁判吹響了口哨，大聲宣佈芒果隊與火箭隊56比53，芒果隊勝。
綜合前兩場比賽，芒果隊比火箭隊二比一，最終是芒果隊獲得了決勝賽的勝利。
全場都在為她們歡呼鼓掌，淩遠也受到氣氛的感染開始為她們鼓掌。
舒韻大步向正在休息區喝水的火箭隊隊長周覓走去，伸手道：“承讓了。”
周覓伸手握去，兩眼彎彎，左手作出點讚的手勢，坦言道：“你們確實厲害，輸給你們不丟人。”
“下次有機會一起打！”
“好！”
舒韻跟他交換聯絡方式後就回到了芒果隊的休息區域，芒果隊的其他女孩子湧了上來拉著手把舒韻圍了起來，一個紅色熱烈的花朵在籃球場上盛開，組成花兒的女孩子們的臉龐洋溢著無限的興奮與快樂。
她們齊喊道：“舒隊牛逼！”
“舒隊最帥！”
舒韻站在花蕊中心，大方從容地接受來自籃球場四麵八方的誇讚，清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淩遠聽見舒韻說：“比賽的勝利是靠芒果隊每個女孩子的努力得來的！”
“我的朋友們你們辛苦啦！待會請大家吃芒果大套餐！”
女孩子們默契般喊出：“好耶！舒隊我們愛你！”
少女站在日落餘暉中高挑強健的身影刻在了淩遠腦海中，與往日淩遠所聽到的資訊重疊。
眼前的少女如此耀眼奪目，而他則像是舒韻踩在腳底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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