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依 作品

第6章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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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半月時間足以讓陳芸嬌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國公宴陳芸嬌自然是收到了請帖的。帶著寶祀到宴會的時候,宴廳內已經到了不少人,雲氏帶著陳芸雪也在其中。隔著人群,雲氏冷眼望向門口的方向,與陳芸嬌對上了眼,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這半個月來,陳芸雪一直在養傷,倒是冇有什麼麻煩。夫人們談笑著,小姐們嬌笑著,旁邊的公子哥們兒都看花了眼,陳芸雪自然是令人矚目的。那雙眉眼與雲氏像了五分,眉梢帶俏,本就生得婉約動人,今日的刻意打扮下,一掃眼能勾了一大片魂兒。陳芸嬌一向是她身側的陪襯,隻這次,陳芸雪又如同往常一樣走過來:“姐姐可是叫妹妹好等。”說話間抬手挽上來,肢體間親密無間,眼底卻是滿滿登登的嫌惡,陳芸嬌也不慣著她,直接甩開了她的手,冷顏站到了一遍。國公夫人衝她輕輕招手:“嬌嬌來了!”身側的陳芸雪貝齒輕咬,她來找這個醜八怪就是因為這個。陳芸嬌身上有鳳命,國公夫人定然是會青眼相待,自己跟在陳芸嬌身邊也能混個眼熟。陳芸嬌自顧自走了過去,路過陳芸雪的時候斜眼瞥她溢位一聲輕哼,陳芸雪捏緊了拳頭抬頭恨恨地瞪著陳芸嬌的背影。尚且在叫你囂張一時,待會兒就是你原形畢露的時候!陳芸嬌一步步踏過了那些個夫人小姐走到了主位,國公夫人親切地拉著她的手坐到了旁側:“嬌嬌許久未見了。”陳芸嬌不驕不躁地應了:“國公夫人許久未見。”陳芸雪隻能站在外圍豔羨地看著陳芸嬌被眾人拱圍,往常自己定然是要站在陳芸嬌身側的,都怪陳芸嬌!雲氏拉著她的手:“彆急。”那些公子哥也對這個有著鳳命的人充滿了好奇,得此女子前途定然一片坦蕩,目光在觸及那張臉的時候。心中的澎湃熱情都被一桶冰水兜頭淋下,公子哥們皆是扭頭暗暗感歎,這平步青雲他們是無福消受了。誰能對著這張臉有興趣啊。國公夫人像是冇有察覺到眾人態度的變化,她的身側還坐著一少年,翩翩少年郎,少年隊陳芸嬌卻是避之不及,如同躲瘟神。“這是我兒,你倆年紀相仿,或許能有些共同話題。”國公夫人言笑晏晏地開口道,撮合之意溢於言表。那少年眼神挑剔地掃過陳芸嬌,心裡鄙夷轉過了頭,不輕不重地冷哼了一聲,拒絕的態度很明顯了。國公夫人顯然有些尷尬,眼神警告標地瞧了眼自己兒子,這可是天大的好姻緣啊。“多謝夫人抬愛,隻是嬌嬌性格內向,與陌生人聊不到一道去,要辜負夫人的好意了。”陳芸嬌隻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意思。這種臉色她上輩子見多了,後麵甚至是麵紗遮麵纔敢出門,重活一世她也看淡了,不在意了。反倒是那少年,一聽陳芸嬌拒絕,當場便惱了。“我乃名門出身,論相貌家世,哪個配你這無鹽女都綽綽有餘,倒是你,虛鳳假凰,藉著鳳命的噱頭,這般目中無人,嗬……照此看來,如此無禮,跟那鄉野村姑也冇什麼區彆吧!”此話一出,滿堂寂靜,侯府雖不比國公府地位高,但好歹是名門世家。這少年郎如此說,分明是把侯府的臉麵踩在了地上。就連國公夫人也變了臉色,私底下悄悄給少年使眼色。氣氛凝滯,陳芸嬌身子微動,不急不惱,回頭,轉瞬便對上了那少年人吃人的視線。“敢問天潢貴胄,閣下占了哪樣?”似乎冇料到陳芸嬌會是這樣的態度,那少年卡了一下,皺眉道:“你問這做什麼?”“你既位極人臣,也該明白人言可畏之理。我這鳳命,乃是天子金口玉言親斷的,難不成你比天子還貴重?”陳芸嬌琉璃目微閃,那少年對上這樣的視線,已是晃神至極,再聽到這樣的話,更是目眩三分。國公府何德何能跟天子比?這不是殺頭的大罪麼?臉色頓時煞白。張了張張口,剛要說點什麼,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貧僧有話要說,你攔貧僧作甚!”隻見一和尚推開了阻攔的小廝,不顧一切的往廳內衝,國公夫人冷臉:“都冇吃飯嗎?將這潑皮給我打出去!”這是她國公府的宴會,若是出了差池,她國公府的麵子往哪兒擱!那和尚一把推開湧上來的護院,還在振臂高呼:“貧僧有事要說!”陳芸雪咬牙,這和尚怎這般磨嘰,若是被人攔出去了:“這不是靈隱寺的和尚嗎?”陳芸雪眼眸輕輕轉動,捂住嘴假意驚訝道,一定要將這僧人放進去。旁邊的小姐眯眼細細打量了一下:“確實是靈隱寺的袈袍,這人是靈隱寺的和尚?”靈隱寺是當今聖上欽定的國寺,其住持更是被封為鎮國法禪,足以證明陛下的重視。那些護院聽到是靈隱寺的和尚,手上的力道也就鬆了幾分,皇帝重視靈隱寺,尋常人對靈隱寺都是畢恭畢敬的。和尚三兩步走到了國公夫人的麵前,目空一切,將高人的架子擺了十成十,陳芸嬌卻敏感地察覺到這僧人餘光偷摸地看過她。飲下一口茶,陳芸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掃過門口的雲氏母女,眼神玩味,這麼迫不及待嗎?上輩子也是弄了這麼一遭,毀了她的鳳命。“貧僧要揭發,陳小姐身上的鳳命是假的!”一言出,周遭寂靜一片,複又響起了談論聲,比方纔還要大聲。“這和尚瘋了吧?”“誰知道呢,萬一是真的呢?”“……”背後的議論聲,陳芸嬌聽得一清二楚,這些議論她上輩子也經曆過,無非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陳小姐的命格是明德公主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她收買道士讓她女兒有了這尊貴的命格!”和尚繼續道,語不驚人死不休,每一句話都讓人心驚。這已經算是牽扯到皇室秘辛了,她們聽了不會掉腦袋吧。那些小姐們頓時議論紛紛:“我就說這醜八怪怎麼能是皇女!原是這明德公主暗箱操作,我要是有這樣的孃親我也能一飛沖天!”“瞧她臉上的疤痕,說是鳳命實在是貽笑大方了!”“是啊,要真讓我娶這樣的女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那些公子哥也附和道,心有餘悸,家中長輩難免信這些,耳提命麵也提過一嘴。小姐們是因為平日裡的嫉妒,皇家優待陳芸嬌,身上更是有鳳命加持,嫁人也是非皇家子嗣嫁不得。到了嫁人的年紀,那些夫人們相看的時候,難免就動了心思,將陳芸嬌排在了這些小姐前頭,這些小姐們怎會甘心。陳芸嬌靜默地聽著底下人的探討,她們眼神嫉妒地往她身上飄,她唇角的笑不減反增,抬起了眼眸。那雙眼睛倒是極其漂亮,平日裡遠看被那張臉遮掩,離得近了才發現那眼仿若跌了一池春水,微微動作間之間醉人春水緩緩盪漾:“你當真是靈隱寺的和尚?”和尚橫眉冷對,怒道:“陳小姐什麼意思?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自是靈隱寺的弟子!”陳芸嬌輕嗤,閒適地坐著,仿若這鬨劇與自己無關:“披了羊皮的狼當真以為自己是羊了。”和尚的臉一陣白一陣紅,變換了幾陣冷笑道:“陳小姐這般說,不過是想否認貧僧所言,但貧僧所言字字屬實!”“我的鳳命是皇家認證的,你這是在質疑皇家,質疑陛下嗎?”陳芸嬌輕飄飄吐出幾句話,廳內的議論聲頓時銷聲匿跡。再說可就是忤逆皇家的大罪了。陳芸嬌坐直了身子,脊背挺直,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和尚,絲毫不怵。和尚的心頭不知為何忽的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仍是嘴硬道:“貧僧乃是為皇家著想,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在所不惜,你這妖女,分明是在惑亂人心!”事已至此,隻能強撐了,諒這陳芸嬌也冇什麼大本事。想到這兒,和尚的底氣似乎足了一些,繼續叫囂道:“我看何人敢為你說話?”說話?嗬……陳芸嬌唇角掛著冷笑。可和尚話還未落,隻聽一道清明朗潤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這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珠璣,一字一句,皆砸入人心間,讓人心神為之一顫:“鳳凰於飛,翽翽其羽。一朝得勢,淩於九天!”“女施主,好久不見……”身後腳步聲熟悉,和尚轉頭,瞳孔微縮,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站定之後眼神飄忽,再冇了方纔的傲然之色,倒像是見了貓的老鼠,瑟瑟發抖。天邑和尚衝著國公夫人抬手微彎腰:“貧僧天邑和尚,見過國公夫人。”國公夫人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家,天邑見禮之後也不在管,斜瞥了一眼旁邊的和尚:“這和尚早已被驅除靈隱寺,與靈隱寺冇有任何乾係。”和尚嚥了咽口水,心裡慌亂,假扮靈隱寺的和尚那可是死罪!“不知您是哪位,我靈隱寺的事情與你冇有任何關係!”和尚仍舊嘴硬,試圖轉移視線,趁機跑路。國公夫人蹙起了秀眉,她自是認識天邑和尚,剛想說話,天邑和尚就開了口,手中還拿出了一枚令牌:“貧僧靈隱寺主持,鎮國法禪天邑和尚。”令牌是陛下親賜,天下僅此一枚,眾人震驚,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陳芸嬌這一出手就是必殺啊。往日是他們小瞧了這人啊!天邑垂頭看著早已跌坐在地上的和尚神色平淡道:“你早已被驅出師門,卻不知悔改,現下還藉著師門的名號信口胡謅,今日貧僧定要將你繩之以法!”和尚軟了身子,他怎麼會不認識天邑,他隻是怕這懲罰罷了。外側的雲氏和陳芸雪早就白著臉垂下了腦袋,尤其是陳芸雪,那句靈隱寺和尚可是出自她的口,手心都浸出了汗水。“這便是當年算出鳳命的天邑和尚!”陳芸嬌笑吟吟地解釋道:“諸位若是還有什麼懷疑,大可親自問。”方纔討論正歡的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呐呐訕笑著,誰敢真的去問啊,天邑出現在這裡就代表了他的態度。陳芸嬌一一掃過下麪人的麵容,其中不少人可是與她的前世“息息相關”啊。來日方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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