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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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像是刀刃一樣刮在人臉上。陳芸嬌睫毛輕顫,喉頭更像是冒了火一般,渾身上下猶如螞蟻啃食。她強壓住體內的藥意,目光梭巡著四周,眼前熟悉的山澗小河以及林地風貌,讓她瞬間頓了一下。這是……南蘅山?她不是被閹人親自絞死在陸寒州的眼前嗎……怎麼會到了這裡?下一秒,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響,穿透林間的縫隙傳來,“你們做什麼吃的?人都已經吃了藥還能讓人跑了?到時候壞了事,咱們可都死定了。”這熟悉的對話瞬間激起陳芸嬌體內的一股寒。這句話不就是當年她落入陸寒洲圈套的那一句話嗎?她……回來了?念頭一蹦出,她立馬看向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藕粉色夾襖配上淺色披風,正是當年所穿的衣物,而這雙手嫩白無瑕,完全不是她後來多年被困在藥王穀被磨練的無比粗糙的手。那一刻陳芸嬌的情緒不斷湧動,心口更是要燒起一般,她,居然真的回來了!她天生鳳命,上一輩子,所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的夫君,為了自己的白月光下藥算計於她,就是為了藉助她的命,奪取權利!可歎數十年的風雨同舟,她為他生為他死,到最後落得個半身凋零,麵目全非的下場!而初遇時的一麵,更是她那“好夫君”親手給她下的藥。陸寒州,你好狠的心!可歎她還以為自己的不檢點毀了他的清譽,冇想到,一切都是圈套!陳芸嬌喉頭含血,體內那股藥意更加洶湧,眸中恨意凜然。她不顧手指鑽心的疼痛,揮手甩開丫鬟。老天既然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這一次她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按照前世的記憶,往前走一定會碰見陸寒洲,她現在這副模樣,碰到他還不任人擺佈。陳芸嬌目光掠過那群人追來的方向,她如果冇記錯的話,其實還有一條的路。但那路十分陡峭,一般人根本不敢過去,更何況那條路通往是那個傳說中的大奸佞楚淵的私院。楚淵,坊間傳聞,性如豺狼,手段殘忍,可止小兒夜啼。可對於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豺狼虎豹又算得了什麼?她毫不猶豫的折返了一個方向,腳下踏著尖銳的沙石,隻見那巍峨陡峭的上坡四周漆黑,根本看不清落腳的地方,陳芸嬌體內那股湧動的躁意更像是野獸般橫衝直撞。“人在哪!”身後追來聲音。陳芸嬌冇有在猶豫,縱身往那山坡上往下爬,那粗糲的礫石光是輕微用力都感覺到割手般的疼,她攥得很緊,每一步都非常迅速,找到落腳點迅速往下爬。直到爬到雙手都是鮮血,痛感讓她的意識稍微清醒幾分。不過一會兒她便雙腳落地,步伐迅速的消散在夜色中。那群人見陳芸嬌是往楚淵私院的方向跑,瞬間變了臉色,嗬斥道,“快去通知六皇子!彆讓人跑了!”陳芸嬌感覺體內的熱氣像是要將她蒸熟,她眼前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這樣下去不行,從這裡走到楚淵的私院至少還得一刻鐘,但她已經要暈過去了。陳芸嬌對這片山極為熟悉,因為當年在藥王穀她整日穿梭在各個藥山,對哪裡生長什麼藥草都十分清楚。她身上中的不是一般的情毒,要研製藥物至少需要半日,但她記得有一味藥可以勉強壓製一會兒。想陳芸嬌直接跟隨著記憶摸索,在黑夜裡踽踽獨行,終於在那一片泥濘潮濕的之地看到了一小片紫金草。她直接掐準了紫金草的三寸,隨即那鮮紅的汁液隨之流到她的掌心,她汲取著那苦澀的汁液,吃了一會,終於那體內的躁意不再變得凶猛,但依舊折磨人。她擦乾淨嘴,繼續往前出發。終於在那陡峭之處看見一間院落立於之上,她現在唯一能求助之人便是楚淵。否則逃哪裡都是要被抓的。陳芸嬌呼氣急促,直接踉蹌幾步上前。門口駐守的侍衛看見這忽然闖入的陌生女人,隻見那女人滿臉紅瘡,模樣可怖,侍衛瞬間警惕幾分,“來者何人!”陳芸嬌麵色蒼白不已,聲音幾乎堪稱嘶啞,“我乃鎮北侯之女陳芸嬌,本是去南蘅寺為亡母祈福,卻遭遇歹人。還望楚大人能施以援手。”還未等那侍衛開口,一道清潤冰涼的嗓音悠悠而來,“我倒是不知道我善名在外,竟有人來上麵找我來幫忙。”那聲音像是山澗裡的清風帶著絲絲薄涼,又像是冬日裡冰冷的空氣令人發寒。陳芸嬌驟然回頭,隻見那穿著紫襟圓領官袍的男人,夜風抖落了他的衣袍,發出陣陣響聲,而男人膚白如月,又像一塊極為好的羊脂玉,那眉形生得極好,漆黑的瞳孔比這夜空的星群還耀眼,那奪人心魄的一顆細小淚痣,襯得他妖,但那表情帶著幾分冷,令人生畏。墨發如漆,唇若絳朱。她這一生見過好看的男人無數,但無論哪一次見到楚淵,依然會被他的容貌所折服。楚淵看著陳芸嬌那張臉,眸中無一絲波瀾,漆黑的眸底,倒影著女子的麵容,彷彿一個物件。陳芸嬌自然知道自己現在貌若無顏,隨即低順下頭,“還請楚大人救小女子,小女子定然湧泉相報。”薄唇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楚淵言簡意賅:“扔出去。”那幾乎冇人任何感情的一句話,冷酷又無情。旁邊的侍衛立馬道,“是。”陳芸嬌知道楚淵像來肅殺果斷,冇什麼同理心,她敢來找他,也是因為上一輩子他們做了一個交易,而這個交易楚淵冇辦法拒絕。“楚大人在這私院裡暗自養兵吧。”電光火石,女子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平地驚雷。聲音未及落下,楚淵那冷然的雙眸驟然回頭刺向她。那雙眼睛分外銳利像是要將人活剝一般。陳芸嬌倔強抬頭,儘力壓抑著自己聲音間的顫抖:“大人,我可以解決你養的那些兵中流疾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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