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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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聽到“無力償還”四個字，瞬間雙眼紅光大盛。
殺氣沖天的甩出藤條，死命的勒住小狐狸的脖子，又把它吊起一人高。
原是狐九璃一害怕就化成了狐型，在半空中四腿亂蹬，眼睛翻白，吐著舌頭，眼看就一命嗚呼了！
顧驍這個道士，堅持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
如今又是兩妖相爭，那個要死的還吃過人心，所以冇什麼好阻止的
他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靜觀其變，不插手不做聲。
和尚心存悲憫，如何看著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死在自己麵前。
他急忙上前阻止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紅楓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若殺了它，果報也會應在你最愛的人身上！”
紅楓看向老屋，纖柔就安靜的躺在裡麵。一串紅色的淚珠滾落，收了一部分妖力。
藤條依然束縛著狐九璃，隻是不至於要了它的命。
他喃喃說道：“左不過命不久矣，去不了我們想去的地方。還不如我陪她共赴黃泉來的痛快。
我們在一起，人間，陰間又有何分彆！”
藤條倏然收緊，那隻狐狸又被吊在半空，來回的晃盪著。
冷血如顧驍，都冇眼看了。他半捂著眼，真心的說：“嘿！我說能不能給它個痛快的！要殺便殺了！
不殺就放了！”
和尚看的明白，紅楓不過是因為纖柔壽命無多，恨極所致。
他想到有一個人，定能解救這個死結！
紅衣女鬼是陰差，在判官麵前美言幾句，給纖柔多個幾年壽命應該不難！
纖柔姑娘性情溫婉，善良，再讓她積德行善以彌補饋贈的壽命，也是可行的。
這才發現紅衣女鬼，許久不曾言語，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他的心臟卻明白的感知到，她陷在如噩夢般的回憶裡無法自拔，傷心欲絕！
心臟的地方莫名的有點痛。為什麼？
起初覺得自己是有了他心通，這個本領。可他感知不到倆妖一人的任何心理！
原來想多了！覺得自己那個想法，可能也是個無稽之談。
話雖長，卻也不過轉瞬間。
他急忙出聲：“女施主，修個善緣吧！”
見冇反應，可那邊小狐妖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再不救，命也天上去了！
於是上前伸手觸碰她的衣角，並叫道：“女施主醒醒，救命啊！”
“救命！”二字令紅衣女鬼乍然驚醒。
見和尚好端端的站在身邊，她長出幾口氣，才覺得走出來了。
一甩袖子斷了藤條，小狐狸得救，化為人形。拽下阻礙，大口呼吸著空氣！
紅楓瞪著眼睛，不敢置信的問：“我幫著你們捉住它，怎麼……還想阻止我報仇？”
紅衣女鬼，輕蔑的看著一切，用做交易的口吻對著和尚說：“我可以給纖柔兩年壽命，算你欠我的！”
這話怎麼說？佛家最忌諱“欠”字，這是要沾染因果的。
和尚又怔住，手中的念珠也不再轉動，奇怪她如何知曉自己的想法？
難道是……讀心術？
紅衣女鬼又聽到了他的心聲，“讀心術”隻覺好笑。於是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和尚更是迷惑，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發笑？一時有些怔愣。
他見過的女子大多溫婉可人，笑也是低眉掩唇淺笑。從冇有可以笑得如此豪爽，恣意……動人的！
最後那個詞，是實話卻也是錯話。可那就是事物的本貌，所以也並未太多，苛責自己。
不空並不像彆的和尚那般古板，他喜歡隨心，隨性，隨緣！
不然也不會交了顧驍這個朋友！
他閉目，手中念珠又轉動了起來。再次念起佛號，不知是為了掩飾什麼？“阿彌陀佛……”
笑聲停了，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飄忽進他的鼻息。
帶著幾分戲弄和逼迫的問道：“你倒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紅楓聽到兩年的壽命，就激動的不得了。他當然知道，兩年的時間裡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他焦急地跪地央求道：“纖柔何其無辜，大師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顧驍站出來，抽出腰間殘鴻劍，這是他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
斬殺過無數大妖惡魔，上麵沾染的戾氣，曾令一代妖王跪地求饒。
師父說過：“殘鴻劍在，蒼生無恙！”
他舉著寶劍，痞了痞氣，又帶著幾分狠勁兒的喊道：“唉唉唉！乾什麼打劫呀？
有我在這裡，看誰敢要挾和尚必須慈悲？”
口氣不小，還以為這劍得多“鋒利”呢？
結果………
劍上麵長滿了鏽，據考量砍木頭都費勁。紅楓嘴角抽搐，和尚滿懷期望的睜開眼，又歎了口氣的撇開頭。
隻有狐九璃真的被嚇得一抖，癱坐在地上。以為道士要放大招，殺了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妖！
看明白後，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虛驚一場。翻了個白眼兒想到，那把破劍連劍刃都鏽死了，居然還拿出來現眼！
顧驍不屑的冷哼一聲，纔不想祖師爺的寶貝被人瞧扁。一抹鼻子認真的說道：“哼！一群冇見識的傢夥！我這是魔神年代流傳至今的殘鴻劍，唯一一把神兵利器。
不說開天辟地，削你們幾個，跟砍幾個菜瓜一樣的小意思！”
想當年他師傅把這把神兵傳給他的時候，就是這樣跟他說的。
當時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口不擇言的跟師父大吵了一架：“人家祖師爺最次也傳個收妖瓶，鎖魂燈，照妖鏡，情緣斬……
我祖師爺是要飯的嗎？怎麼就剩了一塊長滿鐵鏽的破鐵片子！”
最後被那個死老頭子敲了滿頭包，還是規規矩矩地掛在了身上。
聽到“殘鴻”二字，紅衣女鬼手輕顫了一下，苦笑一聲，該來的總會來的！
殘鴻照影身先死，斬情一出十世空！
一夢情深心方許，萬妖入世人間亂。
瓊花鬼域惑人心，心死命懸神仙助。
黃泉水淹閻王殿，不成神佛煙雲散！
……老和尚絕筆留書，她想了人世幾個輪迴，也不曾悟透。宿命的輪轉迫不及待，已經開始應驗了！
殘鴻即出，斬情還遠嗎？
紅衣女鬼淒苦惆悵，難過的隻想縮回自己的殼子裡。
那個獨屬於她的殼子，她的阿哥，名義上的丈夫閻羅判官房塵。
另外幾人隻以為她等的不耐煩，急著離去。
三條命，不空心一橫，牙一咬答應道：“我答應了！”
“可殺人放火等惡事我堅決不做！”
紅衣女鬼站定，握著拳，穩住心神，裝出一副淡然樣子說：“好啊！”
狐九璃最是開心，她不用死了！更重要的是她不用那麼難看的死了！
紅楓長舒一口氣，忙給和尚扣頭！
顧驍卻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傻呀！又做爛好人。
回頭她要是想咬你一口肉還好，要是讓你去陰間當她的鬼郎君可怎麼辦？”
紅衣女鬼似是覺得這個辦法真心的不錯，不由誇讚道：“真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小和尚的皮相世間難尋呐！”
顧驍恨死自己心直口快的毛病，趕忙把嘴捂住。
不空狠狠的閉了一下眼，轉動念珠的手都在顫抖。
他現在都想撓花自己的臉，這臉真不適合當和尚。
淨給他添麻煩了，在寺廟裡，就有許多敬香的女眷迷戀
因而相思成疾。
後來他就很少再去前殿，想到今天就能惹來一隻女鬼！
他立刻勸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可莫要想不開。這不過紅塵枯骨一具，人鬼殊途，萬萬想不得做不得！”
顧驍馬上應承道：“對對對！人鬼殊途做不得！”
紅衣女鬼戲耍夠了，心情也好了一些，才大發慈悲的放過他們，點頭道：“好吧！這個帳就先欠著，日後我想到了什麼再說。”
然後對著狐九璃正色的吩咐道：“我留你一命，你去塗山告訴狐九姬。鬼界紅淩放在她那裡的東西，保護好了，不日我必當收回。”
和尚心裡蕩起一絲漣漪：原來她的名諱叫做紅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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