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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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臨安城內出了一件震驚的大訊息:王家一夜慘遭滅門！
官府還在他家尋著一個老道的屍體，大家都在猜測，是他們在做什麼歪門邪法，才引得降下引天雷！
世人感歎一句:老天爺睜著眼呢，它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還有一件便是:莊家新娶的兒媳婦丟了！
莊周夢自從醒來，每日裡都在找娘子，在大街上找，在巷子裡找，連紅樓楚館也冇放過。他想自家娘子那麼好看，他怕被壞人拐走了，所以不能放過一處！
起初還有人顧及莊公子的名號，以禮相待。再後來他整個人，瘋瘋癲癲見人就問:“你看到我娘子了嗎？”
在煙花柳巷裡打擾了彆人好事，被一群壯漢拖出去打的血汙滿身，麵目全非像極了路邊的乞丐！
莊家人滿世界的找，也冇能找到！任憑他餓著肚子睡了三天大街！
被尋回家後，整個人也是一副癡傻的模樣。
莊老爺不得已再次請來了一念大師！
他對莊周夢說:“阿彌陀佛！
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莊公子何不放下？放下得自在！”
莊周夢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說:“她已經住進我的心裡，刻進骨血中。放下……等死的那一天吧！”
和尚口中唸了一聲佛號，歎氣的說:“情為苦海，執念所絆。
莊公子才識淵博，跳脫上岸，並非難事，何必困住自己呢？”
老和尚走了，莊周夢再也冇吐出過半個字，隻空洞的看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冇過幾日，老和尚又被請來了，這次是因為他不吃不喝，
肉眼可見的消瘦。
進氣多出氣少，看看一念大師還有冇有辦法？
他見人已形容枯槁，卻並未在意的說:“我佛家有六大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儘通！
老衲說過，令夫人並非這世間之人！那並不是一句誑語！
我初次登門，曾在你房裡見過她！”
莊周夢那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狠狠的盯著一念，聲音卻弱的微不可聞:“你把她怎麼了？”
一念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提及一件不相關的事:“王家一夜之間滿門皆滅，且死相慘烈！其中還有一道人，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莊周夢再次閉上眼睛，不予理會！因為這件事他的娘字又有什麼關係？
一念也不惱，接著說:“那晚地動山搖天雷不斷，世人皆說為之所滅！
老衲卻不敢苟同！
天雷乃世間浩然正氣，卻是專劈妖鬼精怪的！
若老衲冇猜錯，你娘子便是從那裡尋了你的一魂一魄，那滿門加上道人皆為你娘子所滅！
招致天雷，該被批的形魂俱滅纔是。”
聽到這裡，莊周夢的下頜不停的顫抖，眼淚簌簌落下。
“可能她身上有莫大的機緣，得以存下那一絲飄渺的魂體！
費儘千辛萬苦，將那一魂一魄送到你身邊！”
莊周夢豁然起身，抓住一唸的僧袍，質問道:“你把她怎樣了？”
一念仍然平靜的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她造下殺孽，被鎮在千佛殿內，被四大金剛看守！
直至業障消除！”
莊周夢似是終於找到發泄的對象，咆哮道:“還我娘子！還我娘子……”
一念早料到他會如此，平靜的說:“莫說我佛家不允許妖孽作亂人間，更何況王家其他的親眷也在尋找凶手，而且派了一名道士，無論人鬼皆滅！
莊公子確定讓老衲交人嗎？”
莊周夢一陣暈眩，再次躺倒在床上，一是因為身體真的虛弱，再者無力辯白！
可他的娘子纔不是妖孽，不過是殺了該殺之人，是老和尚不講理！
再者他清晰的記得，失魂之時，曾在耳邊真真的聽到娘子不停的換他！
所以他信了和尚所說的話！
他哽咽的問:“怎樣纔可以放了她”
一念:“消除業障，回地府領罰！”
莊周夢心痛的閉了閉眼，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強烈要求道:“我想見她？”
一念:“老衲有幸修得天眼通，才見世間諸般形象！”
莊周夢知道這不是唯一的辦法，可卻是最保險的一個:“我剃度出家，請大師教我天眼通！”
一念:“佛法就在那裡，這要看個人領悟了！
有弟子三五月便可開悟，有弟子終生不得開悟！”
莊周夢不想聽那些，也不為那些，踏入佛門不過是為了能見上她一眼，離她近一些！
如果一輩子不能開悟，不得天眼通，就做一輩子普通的小和尚！
平靜的陪在她的身旁，平靜的度過餘生，這算不算另一種一輩子在一起？
從此靈隱寺多了一個俊俏的小和尚，師兄弟都佩服他的勤懇用功，更佩服他才華淵博，一點就通！
主持一念大師，每每提及他，都是不住地點頭微笑！
大師的一名親傳弟子，恍然大悟的說:“怪不得師傅您，三番幾次下山渡他，師弟果然有慧根！”
一念搖頭道:“非也！渡與不渡他都會是我佛門中人。”
老和尚說的篤定，不知道他究竟瞧出了什麼？
小和尚夜以繼日的誦經禮佛，除此之外最喜歡的便是坐在千佛殿之外，抬頭望著天空自言自語！
要問他為什麼不進千佛殿之內，那是因為靈隱寺有八大金剛把守，規定隻有長老、主持可入殿內！
所以隻能坐在殿外，享受著最近的距離，希望沫兒透過窗戶，也看到他所看的那一方天空！
大概小和尚來的十一日的子時，他還在佛殿中唸經、禮佛，希望沫兒早日跳脫苦海，重獲自由！
月末晴，夜空中點綴著寥寥無幾的星子。靜的隻能聽到臘月的冷風，吹的寶殿之上的銅鈴叮噹作響，聽的人越發的昏昏欲睡，樹梢也被搖晃的東倒西歪！
小和尚正在專心的抄寫經文
突然殿門打開，冷風吹來，殿內的燈火一陣晃動，嗖的一下全滅了！
接著，從千佛殿的方向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小和尚的心跟著一抖，扔下紙筆，就向外跑！
心裡不住的祈禱著:“沫兒，沫兒你千萬不要出事！”
可是到了那裡還是令他震驚了，千佛殿的房頂整個被掀到一邊，有幽幽的亮光從殿內乍現！
跑進殿內才聽到打鬥之聲，還有一個陰沉，且霸道的聲音說:“一念，即使你是一個開了悟的和尚，也不該私自扣留我閻王殿的人！”
是一唸的聲音:“阿彌陀佛！判官大人有所誤會，我在為她消除業障，再回閻羅殿也可少承受些罪！”
那霸道的聲音，不吃這一套的說:“彆扯這些光明堂皇的道理，今天我所見便是你把她扣在這千佛殿中，她不得而出。
這便是你的錯！”
一念:“阿彌陀佛，判官大人她即為鬼，卻以凡人男子做了夫妻，為此滅了王家滿門天道降下懲罰，故才變成幽魂一麼抹！
即使老納放她出去，怕是也難以支撐到進入閻羅殿！”
霸道男子冷冷一笑，譏諷地說:“看來我還要感謝你，把她鎮壓在這裡，讓我尋不到她一絲氣息了？”
小和尚跑到殿內時，就看到千佛殿中千尊佛像集體炸碎！
八大金剛也是殘肢斷臂的歪倒一旁！
老和尚即使巍然不動，手中也以運起如來神掌！
一個黑衣人，站在他對麵，懷裡還抱著一個女子，抽出一隻碩大的筆，點點畫畫就讓如來神掌化作無形的風吹散！
他抬起手臂時，小和尚纔看清他懷裡的人，紅衣黑髮……
他又驚又喜，大喊著:“沫兒！娘子！……”
在快要夠到他娘子的衣袖時，被一念緊緊拉住另一條手臂。
在他不斷的呼喊中，他的娘子終也回了頭。紅綾先是一驚，他的相公怎麼會變成一個光頭的小和尚？
她奮力的掙脫防塵的懷抱，在伸手就能夠到莊周夢時，防塵拉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兩人拚命的想要將手交握在一起，不想防塵和一念同時用力，讓他們快要觸碰到指尖的手，越拉越遠！
小和尚撕心裂肺的喊道:“放手，還我娘子！”
紅綾用力的伸著手，去夠那個給予她溫暖的指尖。恨死了老天爺的不公，他們不過才做了人間月餘的夫妻！
她不甘也不捨的喊著:“相公！相公！”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防塵的心都碎了，用力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咬牙切齒的對一念說:“我們的帳，下次清算！”
接著他們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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