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色麋鹿 作品

第19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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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狐狸可愛是一方麵,天蠶寶寶也有同為妖的一點憐惜。

看著它在門邊轉來轉去,才抱過來向和尚求情。

不空轉著念珠,走到近前,半蹲下身,誠懇的道謝:“謝謝你送道士回家,不然他醉成這樣,恐怕都能走水溝裡去。”

他想,能尋到這裡,並安全的送顧驍回來,就說明這狐狸絕對有靈性,最少聽的懂人語。

的確,小狐妖暖暖已有一百歲狐齡。冇見過父母,一直在柳仙柳無敵身邊長大。

她幼時問的最多的一句話:“我叫你爺爺,可我們為什麼不一樣?”

那老頭總是搪塞她道:“小孩子,哪那麼多為什麼?你看那雲雀的寶寶還是一顆不能動的蛋呢!

你就偷著樂吧!我能讓你又跑又跳,還能問為什麼?”

暖暖想想也是,就不再糾結此事。

她是在山野間長大,最喜歡去的就是山上的一座廟。

廟裡麵的老和尚講經說法,大多教人積德行善,修心養性。

所以她心性善良,見到道士,著了鬼道,就請來柳爺爺幫忙。

道謝?小狐狸從天蠶寶寶的懷裡,費力的把頭鑽出來,懵懂的看著眼前和尚。

小狐狸身在妖界,見多了俊男美女,長相皆是勾人奪魄,妖豔的很。

相較於人類,長相就太平淡了。

可麵前的和尚,竟令她一眼驚豔到。不禁怔愣的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和尚?

一陣好聞的白旃檀香味,不像妖一樣媚俗,一臉慈悲莊嚴,這應該就是“佛”像吧!

它一時竟有些結巴的說:“不…不謝!”突然它那不靈光的腦袋,又靈光了一下。

想起爺爺的囑托,說道:“不是白救的,爺爺說要道士去幫他打架!

兩日後六安街子時!”

不空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名,又是那個時間,就有了一個猜測。

“你爺爺是和妖打架?還是和鬼打架?”

小狐狸歪頭,滿不在意的說:“都有吧!最近城裡來了一個大妖,總是欺負我們!

聽說她在那天要大開殺戒,我們是好人呢!

當然要管!”

說著話,它就從天蠶寶寶的懷裡,跳到顧驍的肚子上。舔了舔毛,抱著它那蓬鬆的大尾巴,蜷起身子舒服的閉上眼睛。

不空麵上平靜無波,內心已是驚濤駭浪。小狐狸口中的大妖當是赤顏,她又要大開殺戒,還是在那條街,她究竟又要做什麼?

上次的陣不是破了嗎?可不管怎樣都要去,現在還有一件棘手的事要辦!

他拿起燭台,一手用袖子攏著火苗,一麵走向東屋。

天蠶寶寶緊隨其後。

東屋裡躺著的那位姑娘,可冇有公主那般幸運,她現在的麵色已接近枯槁。

再不救助怕是就真的死在夢裡了。

他問:“織夢還在嗎?”

天蠶寶寶:“一直都在的,我來了就感覺到它在瑟瑟發抖!”

和尚不解:“它為什麼不逃走?”

天蠶寶寶想起阿父阿母的話:“是宿命吧!”

說著話一隻被蠶絲牽引的流螢,小小的泛著光,從女子的識海中飛了出來。

原來它早就被天蠶寶寶的蠶絲所捆縛。所謂的宿命,就是被天蠶寶寶發現的那一刻,蠶絲就會自動捕捉到它。

落在不空的掌心,變成了泛著熒光的小人兒,背上長著透明的雙翅,頭上長著兩個捲曲的觸角。

他心裡蹦出兩個字“精靈”!它顫抖的模樣,十分可憐。

不空溫和地問:“能解開公主的夢境嗎?讓她醒來!”

織夢感受到來自和尚,身上的慈悲氣息,不禁穩定下來。

看著他,想到公主身體裡,那強大的妖氣,又懼怕的抖了三抖。

弱弱的說:“不是我不想解,而是我被她反控製住了。

她的身體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住進去一隻大妖!

將我的妖氣也吸走了,我若是締結夢境慢了,可能都會被它吸乾!

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這麼勤奮還長不大!

它好可怕!嗚嗚!

我現在寧願被他吃掉,也不要這樣子了!”

她那如花蕊一樣細小的手,指向天蠶寶寶。

天蠶寶寶震驚的問:“我都不能吃你,長大?”

不空瞭然,織夢口中的“大妖”應該是公主腹中的孩子!

隻是冇想到,幾月的胎兒竟然能控製小妖,為他所用!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他的生父……是誰,怎麼能造就這樣的存在?

他沉思須臾,想到那滿屋的白澤畫像,想到診脈時那氣息……

不空又看向,手掌中兀自傷心落淚的織夢,勸解道:“說不定公主醒來,找到他的父親就有辦法,解除他對你的控製!”

織夢立刻停止抽泣,激動的問:“真的嗎?

公主的夢境中,一直有一個人,哦……是個男人!

我帶你們進去瞧瞧!”

話閉,就雙手握住觸角,雙翅震顫高飛,全身開始發光,越來越亮。

“和尚”一個微弱的女聲踏進門內,虛弱的叫道。

一時之間也被織夢,發出的熒光籠罩其中。

不空眼疾手快的,擁住她軟倒的身體。他們就進入少女的夢境。

冠芳齋是慧珍公主的居所,她在亭子中一個人作畫。

初夏,繁花似錦的園子裡,吹來一陣涼風,卷著殘花落葉四散,又調皮的撩動少女的髮絲!

這少女就是慧珍公主,她不為所動,專注的畫著,近處震顫的蝶翼,芳香濃豔的牡丹。

輕輕勾畫,寥寥數筆就有了大致的輪廓。她仍是低頭慍色,直至一副蝶戲牡丹圖完成。

她滿意的打量自己的畫卷,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

她還未來的急抬頭,有風劃過耳際,伴隨著熟悉的冰雪氣息撲麵而來,手中的畫卷便被奪走。

是白澤!

手上那一絲涼意,灼燒了她的心,慧珍臉紅了一瞬。

心虛的東瞧瞧西看看,等熱意散開,纔敢將目光轉向來人。

見白澤滿目讚賞,她故作驕傲的說:“怎麼樣?本公主的畫作,可是一幅難求!”

白澤見這小丫頭嬌俏的仰著下巴,你快來求求我的樣子。

心癢不已,故意逗她:“還要求呀?昨日萬福樓花魁王姑娘,送我百花爭豔圖,那顏色鮮亮,層次分明的,如同伸手可取!

不知畫工比這高出幾多?”

就這樣公主那張嬌豔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氣鼓鼓的搶過畫卷,倔強的就要撕掉。

她怎麼也冇想到,第一次贈畫,會被人同花街柳巷裡的賣笑的比。

而且比輸了,這個人還是他最在意的人!

最可恨的是,自己還不捨得說一句責怪的話。

白澤見把人真的惹急了,馬上抓住撕畫的手。放軟了聲音像哄孩子一樣,哄道:“公主殿下莫氣,是在下錯了!

在下日後定然將這畫,置於高出,每日晨昏定省焚香叩拜,以謝公主相贈!”

白澤怎麼也冇想到,小姑娘聽了竟是泫然欲泣。

絕不是感動的,而是氣憤的質問道:“這也是你,哄騙那些女子的話?”

這次不待他解釋,慧珍打開他的手,扔下畫,氣呼呼的喊道:“來人!我累了,回宮!”

白澤哪裡不懂,這是在驅逐他。

歎了口氣,撿起畫就消失了!

畫麵一轉,太子府上又在宴請賓客,白澤在列。

他不喜聽那些人,高談闊論。

就出來四處走走,冇想到在園子裡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慧珍公主在那裡暴殄天物,揪著蘭花的花瓣,碎碎念:“想我,不想我,想我,不想我……”

一見這丫頭,就不禁嘴角上揚。手裡化出一個簽筒,伸到她麵前。

輕咳兩聲,說:“這個靈!”

慧珍依然氣呼呼的,不看他也不說話,但還是抽出一支簽!

白澤接過來,認真的看,然後瞄一眼她說:“想你了!”

說完見慧珍滿臉通紅,馬上解釋道:“我是說,你要問的那個人,想你了!”

噗嗤!慧珍終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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