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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秋 作品

第838章我的,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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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與你二叔走得近,但你二叔平日最是端方嚴謹,他如此不著家,突然冇了音訊,你二叔定然是不容的,所以……”王爺沉吟著說道。“所以你以為二叔若是知道定然會告訴你嗎?”冷華庭冷哼著,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將輪椅向前推開,一副不想要跟王爺呆在一起的樣子。

王爺聽得一滯,大步跨向前,正色地問道:“小庭,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知道些什麽?”今天的庭兒很反常,全然不似平日那單純孤僻的樣子,難道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冷華庭聽了唇邊譏誚之意更濃,淡淡地看了王爺一眼道:“我若說知道一些什麽,告訴於你聽,你又會信我幾分?走開,不要檔在我前頭,我要去孃親那兒。”

又變回不講理的樣子了,王爺真的些糊塗了,他不知道小庭究竟是真的傻還是假傻啊,難道他隻是在裝?難道他的腿真是別人動了手腳?小庭是因為要保護自己才裝瘋賣傻?

這樣一想,王爺又聯想到小庭方纔所說的話來,小庭他……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冷華庭這會子已經自己到了王妃跟前,看著王妃青腫的手,乖巧地問道:“孃親,還疼麽?以後再不要管那邊那雜七雜八的事了,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

王爺聽了這話纔看到王妃的手受了傷,一看之下也來了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王妃不想再說起在二太太屋裏的事,便搖了搖頭說,“隻是不小心碰到了,無事的。”

“被二嬸子打的,不過,庭兒把二嬸子的頭上咂了一個洞,孃親,她若再欺負你,我把她額前也咂個大洞,讓她出來見不得人。”冷華庭卻是淡淡地說道,兩眼亮晶晶地看著王妃,一副樣保護王妃的樣子。

王妃見了便很是欣慰,鼻子一酸,眼裏就泛了潮意,庭兒這些日子以來,越發的體貼孝順的,性子也比過去溫和了好多,他幾次發脾氣咂人可都是在維護自己,唉,要是他的腿能好,那又該有多好啊。

一抬眼,見錦娘正靜靜地站在庭兒身後,清澈的眼眸裏儘是對庭兒的愛護與憐惜,庭兒……也是錦娘來了之後才變的呢,這個兒媳,還真是越看越喜歡呢,聰慧過人不說,膽識謀略都有,就今兒二太太屋裏那事,她怕是也摻合了些的,不然,以小軒那溫吞的性子,哪裏敢跟二太太那樣頂撞。

“弟妹怎麽會……打你?娘子,她莫不是瘋魔了?”王爺一聽王妃的手是被二太太打的,立即火冒三丈,婉清可是自小便嬌身慣養了的,就是自己都冇捨得彈她一個指甲殼,二弟妹竟然敢打她,還有冇有王法了家規了?

“來人,去將二太太和二老爺請來。”王爺氣得一揚聲,對屋外的小廝吼道。

王妃一聽,忙扯住他道:“算了,她也不是小心的,不過是打小軒時,我去勸,不小心錯打了我,小庭也把她腦袋咂了個洞呢,她如今怕是正躺在床上起不得身,算了吧,都是一大家子,何必去治這氣呢,過年時,大家還不要一起拜祠堂的?”

王爺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讓王妃不為先前他說的那句話生氣罷了,聽王妃這樣一說,他自是讓小廝罷了,不要再去。

心裏還惦記著冷華庭先前說的話,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對冷華庭道;“庭兒,爹爹聽你的,一會讓暗衛去跟一跟你二叔,保不齊你說的就是對的,真能查到你大哥的下落呢。”

冷華庭像是冇聽見似的,自顧自地握著王妃的手,幫她摸著那高腫的手背,王爺不由心裏一陣泛酸,小庭怎麽從來冇對自己這樣窩心過呢?

見他不說話,正要再問,冷華庭又冷不丁地說道:“你不找也冇事,說不定,過兩天他就自己回了,反正死是死不了的。”

王爺又被他這話弄懵了,“庭兒,你是怎麽知道的?咳,他是你大哥,不要死不死的說他啊,以後,他承了爵,還得要照顧你一生的。”

冷華庭一聽就火了,狠狠地瞪了王爺一眼,一扭身,奮力地向王爺一推,自己推了輪椅就往外走,一回手,又拽了錦孃的衣襟,吼道:“還杵那做什麽,回去,呆在這就煩。”

錦娘差點被他拽趴下了,好不容易纔穩了身子,忙推幫他推著輪椅往外走。

王爺被冷華庭推得一個趔趄,虧他也是有功夫的人,小庭一氣之下的力氣大得很,讓他也是沉了氣纔沒被推倒。

卻是對他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火有些不豫,大步走到冷華庭前麵攔住道:“小庭,你越發的不像話了,怎麽能爹爹我也動手呢,而且,堂兒是你大哥,爹爹最是不喜看到兄弟相殘的事情發生,你心裏對堂兒定是有什麽誤會,或是你……怨恨他得了你的世子之位,所以,對他心存不滿,庭兒……”

“父王!”錦娘再是聽不下去,大喊一聲道,清澈的眸子裏滿含憤怒。

王爺聽了更是火,兒子對自己不尊重也就罷了,媳婦也敢對自己大小聲,不由怒道:“我在跟庭兒說話,你插什麽嘴!”

那邊王妃聽王爺的話說得重,像是動了真氣,忙過來勸道:“你不知道庭兒是那脾氣嗎?別跟他治氣,他的腳……都成那樣了,心裏自是難受的,你就……”

王爺聽了正要說什麽,卻又聽冷華庭吼道:“你怎麽著說我,我不管,但你不能罵我的娘子,不許。”冷華庭氣得額頭青筯直冒,鳳眼裏全是怒火。

王爺聽了更是氣,但看他推著輪椅的手都在抖,心裏便又升起陣疼惜,又聽王妃那樣一說,更是難過,剛纔自己那話還是說重了些,怕是傷著庭兒了,難怪錦娘都會生氣,她也是護著庭兒呢……

可麵子上一時又過不去,畢竟居高位慣了的,就是皇上也冇對他如此大小聲過,於是語氣仍是僵硬:“你……你怎麽為了她來吼爹爹?你……你太過份了。[]”氣勢卻是弱了好多。

王妃連忙扯住他道:“小庭就這性子,平日裏府裏其他人就容不得他,你這做爹爹的也容不得?他為何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你當初……”

王妃話還冇說完,王爺便泄了氣,輕聲對王妃道:“娘子……別再提以前的事了,我……不說庭兒就是,隻是,庭兒,別的爹爹倒是能依你,你們兄弟兩個一定不能鬨不和,這會讓家宅不寧的。”

錦娘氣得冷哼一聲,王爺像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自己的嫡子受了多少苦,他難道不清楚,這整個王府烏柒麻糟的,哪一天就是和樂安寧的?竟然讓冷華庭與冷華堂和睦相處?冷華黨是那善茬嗎?他不想著法子陰害冷華庭就不錯了,自己進府才兩個月都能感覺得到,王爺……他……錦娘氣得再也顧不得許多,舉步檔在冷華庭前麵,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一些:

清澈明亮的眼眸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心裏燃燒的怒火,定定地看著王爺道:“父王,你才說,希望相公與大哥兄弟和睦,兄友弟恭,不然會家宅不寧對吧,可是兒媳想問您,這府裏幾日又是清靜過的?若真是那和樂安寧的府弟,相公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為何您冇有想過,相公的為何會莫名奇妙的發怪病,又為何會癱了雙腿?您才說,相公對大哥有怨,是因大哥得了世子之位而相公不滿,試問父王,若當年相公不是世子,他也會得那一場怪病,會廢了這一雙腳嗎?”

一連串的質問,問得王爺啞口無言,他雖怒錦孃的不敬,但她所言句句如尖刀一樣正戳在他心口之上,庭兒的病他不是冇有懷疑過,他也仔細查過,但並未發現任何的珠絲螞跡,何況,當年小堂也才十四歲,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又能做什麽呢?莫非……真像庭兒說的,與老二有關?

當年,自己正與王妃鬨得厲害,王妃發了氣就住進宮中別苑,與劉妃娘娘在一起不肯回府,又誤會婉兒對自己不忠,讓自己好不氣腦,那心思就全撲在王妃身上,根本冇有顧著府裏,可是冇想到,庭兒突然就發病了,而那時老二好像是跟堂兒走得近,而且,這麽些年來,老二對堂兒的關注度似乎也超過了一般的叔侄,原以為他隻是用心輔佐下一任王府繼承者,而他又是博學之人,有他相助,對堂兒的學識也有幫助,所以……可是,庭兒說的真有幾分道理啊,老二年少時便心機深沉,曾經也動過搶世子之位的心機,隻是老太爺那會子手段嚴厲得很,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掐斷了他的想法,自己才能順利承爵……

莫非,他那心思從來就未熄滅過?但堂兒也是自己的兒子,堂兒承了爵,對他也冇多大的好處可得……

這是這念頭一起,便在心裏烙了個印,糾結著很難消磨得掉,興許,庭兒說的是對的,自己以前查的方向就錯了呢。

錦娘見王爺臉色先是極黑,後又陷入沉思,想來自己冒著大不諱說的這一番話見了些成效,正要繼續再說,冷華庭將她一扯,對她翻了個白眼,錦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推了他往外走。

王爺畢竟是長輩,又是這府裏身份最高之人,剛纔自己那一番質問雖說占了個理字,態度實實無禮,但王爺既是肯不再計較,自己也就得給他一個台階下,若再說下去,王爺臉上必是掛不住的,所以相公才扯了自己走。

剛走出門不久,便看到王媽媽自偏房裏出來,像是向後院去,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後院不是王妃關壓劉姨孃的小黑屋子麽?王媽媽這是要去做什麽?

她不由腳步就放慢了些,冷華庭不解地回頭看她,錦娘便附下身,在他耳邊道:“娘屋裏定然有不少老鼠,咱們幫她捉隻大的出來好不?不然,一點子事都瞞不住,總有人搞鬼,連說幾句體已話都不行呢。”

冷華庭聽了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看得到王媽媽正拐進後院門的一片衣角,他勾住錦孃的脖子,也在她耳邊說道:“那咱們就去那邊看看風景吧。”

切,天寒地凍的,能有啥好看,不過錦娘也知道他的意思,便推了他往那邊大樹下去。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王媽媽便從那後角門又轉了回來,自偏房的門又進了王媽媽屋裏,也不看她拿什麽東西,但不過幾分鍾後,便聽到一聲淒厲的哭喊:“堂兒……我的堂兒啊,放我出去,我要找堂兒,王爺……王爺,咱們的兒子是不是出事了啊。”

那聲音正是從後院小黑屋裏傳出來的,王媽媽果然是去送信了,王妃將劉姨娘關了兩日,定然是冇有告訴王爺的,劉姨娘正好趁著王爺在家時鬨,好減了刑罰,又可以在王爺這裏裝會柔弱,搏得王爺的憐惜,還可以趁機告王妃一狀,這個王媽媽,她究竟是站在誰的一邊,不是服侍過王妃很多年了麽?怎麽能出賣王妃呢?

劉姨娘那哭聲太過淒哀,聲音又是拔高了好幾度的,王爺就是個半聾子也能聽到了。

錦娘便推了冷華庭往回走,這一齣戲,她要看王媽媽在一邊怎麽陪著唱。

王爺正在詢問劉姨孃的事,卻見錦娘推著庭兒又回來了,不由有些詫異,冷華庭卻是神色自若地對王妃道:“娘,你說過要做酒悶酥鴨給庭兒吃的,庭兒不回去了,要吃了再走。”

王爺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先前兩父子還為這道菜爭來著,唉,怎麽一下子又吵了起來了呢,庭兒可是好不容易肯對自己親近些的……

“小庭快進來,你娘可是難得進廚房一回呢,咱們父子一會子還喝一點酒,好久冇有和小庭一起用過飯了,爹爹還真是懷念你小時侯呢。”王爺的話語裏聽不出半點不豫,似乎剛纔的衝突然根本就冇有發生過一般。

王妃原也是黑著臉的,這會子見到小庭和錦娘進來了,也是緩了臉色,對小庭道:“是啊,小庭,娘這就去給你做菜去。”說著又看了錦娘一眼,錦娘立即明白她是想讓自己陪著進廚房呢,看那樣子,像是有話對自己說。

這是王媽媽又自後堂走了出來,見王妃要去廚房,忙笑道:“哎呀,主子是要做鴨麽?才奴婢去看過,購物單子上隻寫兩隻鴨子,怕是廚房做了別的用處,這會子冇備得有貨呢。”

這個購物單正是錦娘管家條陳裏列出管理廚房采購一事的,每日裏廚房管事問過王妃或是王妃身邊的貼身人,如碧玉,青石,王媽媽等,看王爺王妃想用些什麽吃食,就購買什麽吃食,管事列好單子,再讓那幾個貼身之人蓋個印信,再留下做為查帳的憑證,這樣一來,廚房裏的人便不能隨便獅子大開口,隨意采買一些根本就用不到,也吃不了的東西,這樣既減少了浪費,又讓那些想以此撈些好處的人無處下手。

但每日裏,基本也會相對多采買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冇想到,王媽媽會拿這個說事,這個王媽媽真是越發的挑事了,她究竟意欲何為?她可是王妃身邊最親近貼身之人,也是王妃最為倚仗信任之人,她便冇有想過,她該是王妃的附屬,王妃一旦不得勢,她便越發的無所依仗了麽?

果然王爺聽到這一句大為驚詫,更有些惱火,堂堂一個簡親王府,竟然想吃隻鴨子還要臨時去買不曾?才劉姨娘在那後院裏大喊大叫的,她如今怎麽著也是個側妃,又是世子的親孃,王妃竟然將她關了起來,王妃她如今……究竟是怎麽在管家?王爺有些嗔怒地看了王妃一眼。

王妃見了眉頭就皺了起來,聲音也是不豫:“媽媽,你可是去廚房看過,今兒明明我吩咐廚房多買了些食材的,怎麽會連兩隻鴨子都冇有?”

王媽媽臉上便露出一絲陰笑來,恭身應道:“啊,原也是有一兩隻,隻是方纔說是少爺和少奶奶要留著用飯,奴婢便吩咐廚子們下手做了,做的是燉鴨,想著少奶奶身子不好,有體虛宮寒之症,給她補補呢。”

王妃一聽,肺都要氣炸,這個老貨,今兒也忒多嘴了一些,錦娘體寒有不足之症一事,王妃一直瞞著冇有告訴王爺,便是怕他有別的想法,庭兒性子怪,若真給他弄個通房小妾啥的放屋裏,怕又要生出許多麻煩和事非出來,她竟然……當著自己的麵把這事透給王爺聽,她想做什麽?

果然,王爺聽得一怔,看向王妃:“錦娘這孩子……有這病?當年宮裏那位陳貴妃娘娘可是也有這病,結果一生未育……”

轉頭看錦孃的眼光便很是複雜了起來,這個媳婦並不差,但是,庭兒已是身有殘疾,若再無兒女傍生,將來的日子可怎麽過呢?這事可得再費些思量,隻是王妃明知此事如此重大,竟然會……

“你下去,這裏不用你侍候了。”王爺正思量著,就聽王妃冷冷地對王媽媽喝斥了一聲,他聽了心裏猶為不豫了起來,她這是在怪王媽媽不該透了風給自己吧。

王媽媽臉色僵木地下去了,隻是眼角那抹得意仍是讓錦娘瞧見,錦娘心裏倒是坦蕩得很,這事早就成了府裏公開的秘蜜了,隻王爺太過粗心大意,對府裏的事不問究竟,上回平兒珠兒之死,原就是因為在自己藥裏動了手腳,王爺若是精明,早該查問清楚了纔是,是他自己想要為冷華堂夫妻遮掩,以至於什麽事都巴不得快些揭過就好,如今倒是為自己這病生怒,他可真的不是一般的糊塗呢。

王爺麵色沉鬱地坐在屋裏,倒是冇有再當著冷華庭和錦孃的麵說王妃什麽,隻是一看他那樣子,便知道心中有氣呢。

王妃也冇解釋,想著一會等庭兒兩個走了後,再與他說清就是,不過,他剛纔為了劉姨娘跟自己吼,那態度太過惡劣,她一時也不太想跟他說話,若非小庭兩個在,哼!

王妃徑自去了廚房,王爺坐在堂裏更是氣,錦娘看著也跟進了廚房,冷華庭就與王爺對坐著。

王爺氣無處可消,便將屋裏侍候的人全都轟了,對著暗處打了個手勢,果然進來一名侍衛,那原就是貼身保護他的,“去,找幾個硬茬一點的,跟著二老爺,看看能不能查到世子的下落。”

那人走後,屋裏就剩下王爺和冷華庭父子兩個,王爺一臉的鬱氣,但對冷華庭仍是想保持一副慈父的樣子,他先前說了幾句重話,這會子還是想回還過來,“庭兒,你看,爹爹照著你的意思去做了,開心吧。”

冷華庭聽了就翻白眼,撇了撇嘴,很不耐煩地說道;“若是你能將他那層外皮揭了,露出他的本來麵目,我纔開心呢。”

王爺聽著就不高興,卻仍是耐著性子勸他:“唉,你一定對堂兒有所誤會的,我可是注意過,他對你一直很好,有好東西第一個就想的就是你,對你幾乎是百依百順呢,你成日介對他冷淡得很,他也冇對你介意過,小庭,你們就兩親兄弟,得和睦相處了纔是。”

冷華庭見他又扯這話,便更是煩燥,衝口對他道:“今兒你若找到他,我必讓你在他身上看一些東西,讓你明白,你眼裏的好兒子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王爺聽得一怔,原本不太堅定的信心這會子更加動搖了,一把拉了冷華庭的手道:“你……真知道他做過什麽?庭兒,要真如此……要真如此……爹爹……”

若真是堂兒對庭兒下過暗手,難道就真要處置了堂兒嗎?自己健全的兒子可就那麽一個了……唉,不行,或許,這正是老二下的套呢,設計讓自己兩個兒子生了怨,他好從中得利!他就是巴不得自己冇個好兒子承爵……哼,再怎麽,也輪不上他兒子的。

一時,王爺想想就覺得煩,堂兒就算有什麽,怕也是老二唆使的,明兒真查出什麽來了,堂兒的事得壓上一壓,但是老二嘛……可不能讓他再出妖蛾子害自己的兒子了。

“你會如何?你什麽也不會做,仍是會姑息於他,對吧。”冷華庭冷笑著截口道:“你怕冇有好兒子承爵,你天天對我好,不過是心中有愧,其實心裏還是以我為恥的吧,你堂堂簡親王,竟然有個一殘疾的兒子,這事定然讓你很覺得冇臉呢。”

這話說得王爺好不惱怒,庭兒句句錐心,但又讓他心中傷慟,庭兒他……竟然如此懷疑自己對他的感情,自己何曾嫌棄過他一絲一毫,這麽些年了,為了他的病四處奔波,想儘辦法也就是想要醫好他,可是在他心裏,自己原來是那樣的人……

王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了起來,心痛如絞,想要發火,卻瞥見冷華庭眼裏的一抹譏誚,突然醒悟,庭兒如今話說得有條有理,且思慮深沉,哪裏是孩童心性之人所能談出的?庭兒真的不是半傻子!他既是不願在自己跟前裝了,那定然也是對自己有了信任,纔會說出這番話來……

“庭兒,你倒說說,你究竟知道些什麽,告訴爹爹,若真是有人害你,爹爹會儘力幫你了。”王爺這話不過是想逗冷華庭多說幾句,好再分析他的腦子是否真的恢複了正常。

“知道也不告訴你,空口無憑,說了也冇用。”冷華庭聽了便冷冷地對王爺道,他確實不想再在王爺麵前裝了,這個父親真是越發的糊塗了,他得在王爺手裏接些力量過來,有些事情,光自己的那些人還是不夠的,但自己若總是個傻子模樣,王爺也不會將人手交給自己……

這話聽著雖是讓人光火,但也很有道理,空口無憑呢,王爺越發的覺得冷華庭的腦子清明得很。

“你把暗衛調派一些給阿謙管著,我要查些事情,你總是在朝堂裏忙著,也冇那麽多的精力來管府裏的事,導致這府裏如今烏七八糟的,我替你清理清理吧,至少,少了些陰暗事來惹你心焦也是好的。”王爺正在思慮著,冷華庭又淡淡地說道。

王爺終於驚得自椅上站了起來,心情格外的激動:“庭兒……我的庭兒,你真的……真的變好了,不再是……”一伸手,就將冷華庭抱進自己懷裏,哽了聲道:“爹爹心痛心愧了六年,還好,還好,你至少不是個半傻子,你不知道,當別人說你是傻子時,爹爹的心有多痛,你可是爹爹唯一嫡出的孩子啊,爹爹怎麽會嫌棄你,你……唉,算了,不說這個,你打小兒就是最聰明的,你肯幫爹爹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好,爹爹聽你的,將一半的暗衛調給你,隻是……你可不能隨便動你大哥……就算是查出他有那不軌行為,你也一定要先忍著,他……是你親哥哥,爹爹不想你們任何一個有事,好嗎?”

冷華庭聽了這話也很是無奈,王爺對他的感情他怎麽不清楚,不過是故意要拿話去氣他罷了,王爺王妃兩個都是糊塗蟲,看著精明,實則耳根子軟,容易輕信旁人的話,而且……活了幾十歲了,竟然比自己想事還要簡單,唉,碰上這樣的父母,真不知道是自己幸運還是不幸了。

他的手微微抬起,半晌,還是輕輕地拍了拍王爺的背,安撫王爺道:“爹爹,我從來就冇傻過,隻是……冇辦法,算了,我跟你說,你也不會信我,我會給你找出證據來,讓你看看,某些人曾經做過什麽事,讓你明白,我這麽多年,不得不裝傻子的苦楚。”

王爺聽了更是愧痛,鼻子一酸,終是濕了眼,將冷華庭擁得更緊了:“庭兒,爹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是爹爹無能,冇有保護好你,爹爹信你,你去查吧,查出什麽來,爹爹給你做主。”

王爺這話冷華庭也隻能信一半,倒不是說王爺在騙他,而是因為王爺對冷華堂的感情,就算查出當年之事與冷華堂有關,王爺也隻會懲治了相關的人,對冷華堂,不會太下狠心的。

不過,總比以前被冷華堂虛假地騙著的好吧……

“爹爹,庭兒不傻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可不是能讓別人知道了,不然,他們耍起陰來,庭兒怕是連命都會丟了去。”這話得先給王爺交待好了,他還想用這傻子身份多做些事情呢。

王爺這點見地還是有的,庭兒一裝六年,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強抑製住心裏的喜悅,說道:“爹爹知道,放心吧,爹爹冇那麽糊塗的,隻是……你孃親可是知曉?”

冷華庭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愧色,輕聲對王爺道:“娘不知道,庭兒隻告訴爹爹一人,孃親她……太過溫厚,又單純得很,我怕她沉不住,會給庭兒穿幫呢。”

王爺聽這話就覺得慰貼,兒子心裏最信任的人還是自己呢,正想再說點什麽,就聽劉姨娘又在後院裏大哭了起來,王爺不由皺了眉頭,嘟嚷道:“你說得也冇錯,你娘是越發的糊塗了,劉姨娘雖說是個側室,可也是那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麽就把她給關起來了呢,怎麽說也是堂兒的娘呢,這事傳出去,堂兒在外麵可難抬得起頭來。”

冷華庭聽了便在心裏歎氣,王爺對冷華堂始終也是疼愛的,唉,就算將來查出冷華堂害自己的證據,想要靠王爺,那還真是靠不上,隻能靠自己了。

“不過是教訓教訓姨娘而已,那日姨娘指著孃親的鼻子罵孃親呢,還說孃親與她是親姐妹……”隻點一點緊要的出來,王爺就應該會明白的。

果然王爺一聽這話就沉了臉,怒道:“怪不得你娘生氣,哼,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在這吵著煩。”一揚聲,對外麵的人道:“去幾個人,將劉姨娘拖到她自己院裏去,讓她禁足一個月不許出來。”

冷華庭聽著就笑了,王爺這是在他麵前耍小手段呢,這話聽著像是在罰劉姨娘,實則是在給冷華堂留麵子,關小黑屋和禁足可是兩碼子事,與其說罰,不如說是在放,算了,讓他去吧,反正劉姨娘也捱了頓打,又關了兩天了,再禁禁足也好,至少一個月內自己不用看到那張醜臉了。

錦娘跟在王妃身後進了廚房,一進去,便看到劉婆子正在廚房裏做著事,不由一怔,看了王妃一眼,王妃訕訕地笑了笑道:“她也知錯了,又是為娘孃家的陪房,唉,隻要改了便成,娘就還是讓她在屋裏當差。”

錦娘聽了隻好說道:“娘可真是心善,說得也是,誰能無過呢,改了就好啊。”

原是想跟王妃說下王媽媽的事的,看來,又說不成了,這劉婆子可是王媽媽的親戚呢,所以,隻好作罷了。

碧玉見了便碰了碰錦孃的手,眼睛朝廚房外指了指,錦娘撇眼看去,就看到王媽媽正站在偏房處靠著門呢,她心中一凜,那門後不就是正堂麽?她站在那裏……是想要偷聽王爺和冷華庭的對話不曾?忙走了過去笑著對王媽媽道:“媽媽,您身子纔好,靠著門站著也不怕著了涼麽?”

王媽媽正聚精會神地聽著正堂裏的話,錦娘突然出來,嚇了她一跳,微胖的臉上立即閃過一絲尷尬來,強擠出一絲笑說道:“唉,可不是啊,才走到這裏時,有些頭暈,所以就靠著站一下,穩穩神呢。”

也不知道她站在那裏多久了,聽冇有聽到堂裏的談話,錦娘心裏不由警惕起來,冷華庭幾次在王爺麵前說話很正常,冇有裝,她便有些明白,他怕是想給王爺漏些底……至少是,會告訴王爺,他不是個傻子,但這事絕對不能讓王爺以外的人知道,不然……

錦娘心裏突然就擔心了起來,這個王媽媽若將這事傳了出去,自己和相公定會又有危險……

得讓這個婆子說不出話來就好……可是,要如何能做到呢?靠王妃嗎?或者……

錦娘笑著走到王媽媽身邊,裝得親密地扶住王媽媽的腰,笑道:“唉呀,您不會也是氣血兩虛吧,定然是眩暈症呢,哎,我正懂得一點推拿之術,您快快來,去耳房裏,錦娘幫你推拿推拿吧。”

說著使按住王媽媽腰眼,半扶半推就往耳房走,王媽媽哪裏肯,她隻覺得少奶奶按得她腰動彈不得,隻能機械地跟著走,忙說道:“不用,不用,奴婢哪裏受得起啊,少奶奶,您去陪王妃吧,主子正想教您做菜的手藝呢。”

錦娘聽了笑道:“不急,那事以後也學得,還是你的身子最重要,你可是娘身邊最得力的,少了您,娘可要多操勞好多事呢,我得幫你按摩按摩,讓你早日好了起來。”。

王媽媽還在要推辭掙紮,錦娘便加了勁,拽起她來,碧玉看了目光一閃,便也笑著走了上去,扶住王媽媽另一隻手,幫著錦娘將王媽媽往耳房裏拖。

王媽媽也感覺出來了不對勁,哇哇大叫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好了,不用你們扶。”

正好就到了耳房門口了,錦娘加了一把力氣,將王媽媽往屋裏一推,碧玉跟了進去,隨手就關了耳房的門。

王媽媽見了更是驚惶,尖聲大叫了起來,這時,王妃終於聽到了這裏的動靜,轉了出去看,走到耳房門前喝道:“奶媽,你又怎麽了,大喊大叫作甚?”這個王媽媽越發的不著調了,今天幾樁事做得就很是討厭,一轉頭,冇看到錦娘,心裏慌了起來,王媽媽不會對錦娘怎麽樣了吧,忙又喊:“錦娘,你在哪裏?”

這時,碧玉自耳房裏閃了出來,對王妃道:“王媽媽又閃了腰,少奶奶正幫她推拿呢,媽媽受不得痛,就大喊大叫。”

王妃這才放了心,錦娘這孩子也真是,不過是個奴婢,乾嘛親自去動手服侍,冇得累了自己還不值當呢,正要再說幾句,又聽屋裏王媽媽亂叫:“王妃救我,少奶奶她要……她要害人……”

王妃聽得心中一凜,這話聽著可磣人呢,王媽媽雖說是越發的討厭了,但畢竟是自己的奶媽,真被錦娘害死了……不對,錦娘為何要害她?這個老貨,想汙衊自己兒媳的名聲,她是不想再乾了吧,如此一想,王妃便要推門進去,碧玉忙道:“少奶奶手重了些,媽媽就亂嚷嚷,唉,可憐少奶奶一遍好心呢……”

王妃聽著也是,這時,劉婆子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走了出來,王媽媽的叫聲讓她心驚肉跳,少奶奶想要做什麽?

這時,屋裏傳出一陣乒乓之聲,碧心聽得心裏一驚,少奶奶身嬌體弱,怕是製不住王媽媽呢,再也顧不得許多,打開了門,王妃抬眼去看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了,隻見錦娘捂住後腦,湖綠色的襖裙上一塊塊斑斑血印,王媽媽手裏正拿著半截破花瓶,這場麵讓王妃差點冇暈過去,大喝道:“奶媽,你好大的膽子。”

碧玉立馬跑了進去,一把扶住錦娘,“少奶奶,少奶奶,你……你冇事吧。”

又轉過頭對王媽媽道:“媽媽,少奶奶可真是一片好心呢,你就是再痛,也不該下手傷她啊,啊,莫非你想要謀害少奶奶?”

王媽媽也是驚呆了,喃喃地分辨著:“冇有,奴婢冇有想要殺少奶奶,是少奶奶想要……”

“啪!”王妃怒不可遏地打了王媽媽一耳光,眼淚都出來了:“你……你今日是瘋魔了不成,先前胡言亂語也就罷了,竟然敢……敢對我兒媳下手,你……說,是不是得了別人的好處了?來人啊,將這老貨拖出去。”

錦孃的頭上確實開了一個小口子,不過,是自己引得王媽媽下手的,自己將王媽媽按在矮櫃上,原就存著這心思,故意操了花瓶作勢要咂她的頭,王媽媽果然掙紮得厲害,人在生死存亡之際,很多顧忌就會忘了,她一把就將那花瓶搶了過去,咂在了自己的後腦上,哎喲,這老東西的手勁還真大呢,真存了心要殺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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