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正式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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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手頭的零錢，得出了一個結論：我們冇有多餘的錢去品嚐冰淇淋。儘管夏天炎熱，儘管我想滿足我妹妹期待的小眼神，儘管我儘可能地把她的童年和我的童年做到完全一致。
可是我做不到，我們的家不一樣了，我冇有告訴她，因為我要保護她，我的承諾。
但是抱歉。
“下次吧。”我儘全力去忽視她沮喪地小臉，終究還是妥協了：“如果梧桐能賣個好價錢的話，就買吧。”我無奈地說。
“我姐姐對我真好。”
事實上我的妥協就是虛無的謊話，收梧桐的阿婆半個月前生急病被人送去了醫院，夥計們都說她不會好了。也許不會有人買我們的梧桐，不，一定不會有人買我們的梧桐了。可我喜歡看她挑選梧桐的小樣子，像穿越在童話書裡的精靈為找尋朝露而跳來跳去，我看出來她很喜歡這份工作並勝任它，並且為她能幫助我賺錢而愉悅。所以我也冇有告訴她阿婆的事，從乾癟的小金庫中填補了我的謊言，但是又能支撐多久呢？
我不知道，但或許今天可以。
百草堂到了，我妹妹等著我進門去兌換她今天努力的結果，我鎮靜的推開了門，站在藥堂中心抹去我的冷汗。
“阿婆怎麼樣了？”我問。
“不太好。”夥計皺眉說：“這個藥堂要關閉了，你不用來送梧桐了。”
“我明白。”我說：“我隻是來問問阿婆的身體。”
“回去吧。”夥計說：“彆讓妹妹在外麵等太久。”
“我現在就走。”我轉身正要打開大門，突然有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我冇見過她，但是她看起來長得很熟悉，所以我冇有警惕。
“是小林嗎？”她問。
我點頭。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給我：“這是今天的報酬，你的梧桐我要了。”
“阿婆怎麼樣了？”我繼續問她，冇有接住她手裡的包裹。
“你認識我？”她似乎很驚訝。我搖頭，但我認出了那雙眼睛，琥珀色的，閃爍著太陽的光芒。
“阿姨您是阿婆的女兒吧。”我低頭從包裡翻找梧桐，挑了還算滿意的一隻遞給她：“我知道這個藥堂不會再開了，阿婆不需要我的梧桐了。”
“這片送您。”我說：“謝謝阿婆的心意，但是如果幫不到她我是不會收錢的，麻煩你幫我轉告給阿婆。”
“謝謝您，但我不會再來了。”我向女人鞠躬，揮手走出了藥堂。妹妹在樹蔭下等我，太陽透過縫隙打在她臉上，斑駁明媚，我在站藥堂的陰影下，偷偷地落下了一捧梧桐。
“姐姐！”她笑著向我跑來，手裡拿著一束小花。
“我不想吃冰淇淋了。”她說：“我遇見花了。”
感謝小花，我在心裡默唸，我替我的小金庫鬆了一口氣。
“明早想吃包子嗎？”我問，愉快地拉著我妹妹回家了。她把手裡的小花遞給我，伸手要接過我的空書包。
“等你長大的吧。”我把書包往上抬了抬，提到了她夠不到的位置說：“起碼要上初中。”
我看見她在偷偷地給自己打氣，好像製定了某個重要的目標。
有時候太聽話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扶額苦笑。
走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我隱約又聽到那個聲音了，它幾乎揪著我的頭皮刺激我的靈魂，瞬間將它變成腐朽。我一下子站在轉角擋住了她上樓的腳步。
“去買兩份冰淇淋。”我命令道。
“咦？現在？”她很疑惑。
“是的。”我拍拍她肩膀：“快去吧，不然以後我不會給你買了。”我從口袋裡掏出早餐錢，微笑著目送我妹妹疑惑但高興地下樓了。
確認她已經走遠之後我轉身走近了房門，重重地敲了三下門。
“我回來了。”我向屋內大喊，然後沮喪地下樓坐在小板凳上等我妹妹。
烏雲掩蓋了太陽，我在陰影中冰冷地顫抖，我在梧桐降落的秋天冰凍。一束陽光突然穿過雲層打在我臉上，抬頭我看見她在微笑，嘴角粘了甜膩的冰淇淋。
“給你的。”她遞給我，我指尖微顫地接住了它，寒氣從我身上退散，順著她帶來的光芒隱藏在蒸騰的冷煙下。
她看著我，在等我講話。
“不回家嗎？”她問。
我站起身，把陰鬱送給我的影子：“去公園走走吧。”
“我想送你一束花。”我捏著手心裡萎靡的小花笑：“禮尚往來。”
公園的長椅特彆冷，但是我更不想回家，我明白我在逃避，可實際上除了逃避我彆無它法。她在草叢裡尋花，我害怕蟲子，隻能坐在旁邊的板凳上心不在焉地看她。
我在恐懼我和她的未來。
冰淇淋在指尖融化，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臟順著頂端寒冷，我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我快撐不住了，我為我的無能感到沮喪。
“姐姐！”她在花叢裡偷看我，一下子向我衝過來，稱得上野蠻地打碎了我的寒冷。“我們老師今天給好多同學都發了小紅花。”她說。
“但是冇有我的。”小傢夥開始平淡地講述學校裡的事情：“他說我是個壞孩子。”
“因為我送給他的教師節禮物是一束乾花嗎？”
“姐姐。”她把手裡的花朵都放進我懷裡：“我根本不想送給他禮物，那些花本來就是我打算給你的。他不喜歡我，因為我做了錯事嗎？”
她用那漆黑的大眼睛看我，神情說不上沮喪，但絕不開心。
“不是的。”我抹去我的焦慮，去整理我小妹妹的心情。起碼我清楚我目前守護的意義，所以我暫時停止了冰凍，摘一束白花彆到她頭上：“不喜歡就算了，有些人就是討厭了，不需要理由。”我想想我的校園生活，得出了結論：“我也不喜歡我老師。”
小傢夥似乎有些意外，眨眼看我。
“姐姐從來不和我說學校的事情呢。”
“隻是無聊罷了。”我抬頭看陰雲密佈的天空，心想著其實我的人生和它一樣毫無生機。
“我覺得我們學校都是傻逼。”直言不諱，我從不是招人喜歡的孩子，我特立獨行，驕傲自大。從我妹妹剛出生便吸引了所有目光開始我就明白了，不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實際上有些東西忍我很久了。
我不值得任何人喜歡。
“所以不必在意彆人的目光，自己開心最重要。”我說：“不喜歡就去踏馬的，反正我不想討好任何人。”
懷裡的小東西突然抱住我，用手掌去撓我腰側。我的思緒一下子斷開，笑鬨著掙脫她的懷抱。
“不可以罵人的。”我妹一點也不嚴肅地警告我。我手指點點她鼻子，“你長大了也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氣順著笑聲再次進入我的身體，我不為我的靈魂感到窒息了，暫時的，我想我妹妹的花朵趕走了陰霾，我的心臟解凍瓦解，重新鑄就最初，不再冰凍。
“回家吧。”我說。
我總要麵對的，我想是時候談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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