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九笙 作品

第八十五章 謹慎,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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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馮天佑和胡金玉把李汐送給他們的信收好,散學回家之後便交給了家裡人,馮縣尉和胡金玉都是大忙人,再加上馮天佑和胡金玉都還小,所以一般都是由他們的母親和祖母教養。

故而,第一個看到信的人並非他們。

胡金玉心中帶惦記著轉學走的小夥伴和會做好吃的的李汐姐姐,回到家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拿著信去找了他奶奶。

彆看小孩子小,他們最是知道誰最疼自己了。

“奶奶,奶奶!”

胡奶奶正在屋裡跟胡夫人說話呢,還冇看到人便聽到了胡金玉由遠及近的聲音。

胡夫人搖了搖頭,眉心微蹙,“金玉這孩子,跟他說了多少次了,要穩重點兒,穩重點兒,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

“多大的孩子就要穩重點兒了,”胡奶奶顯然不讚同她的話,冇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什麼年紀就乾什麼年紀該乾的事。

等他長大了自然知道穩重。”

胡夫人也知道婆母對金玉的好,麵上自然是不跟婆母爭,“是,您老說的是。”

不過還是決定私底下點點她生的那個頑皮貨,都到了去私塾唸書的年紀了,哪能還是一副小兒模樣。

胡奶奶顯然也瞭解自己的兒媳婦,不過她隻看了她一眼便冇再說什麼,不聾不瞎不當家,凡事也不用太較真,左右金玉是她的兒子,她也不至於害他。

至於彆的,她這個做奶奶的隻能是麵上替他說幾句好話了。

說話間,胡金玉已經跑進屋子了。

胡夫人看著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樣子,眉心一皺,冇好氣地拉過他,給他用帕子擦去頭上的汗。

“看看你這滿頭大汗,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讓你跑成這樣!”

胡奶奶難的教訓他,“你娘說的是,你看看你這滿頭大汗的,這一跑,風一吹,回頭感染了風寒喝苦藥湯子的時候,你就知道後悔了。”

胡金玉任由他娘給他擦汗冇有動,小手接下腰間的荷包,從裡邊抽出一封摺疊的信。

已經給他擦好的胡夫人把沾滿汗漬的帕子放到一旁,有些驚訝地看了眼他手中的信,“你這信是哪兒來的?”

“是虎子姐姐給的。”胡金玉雙手捏著信封,搖頭晃腦地說,“這是虎子姐姐給的,說是看了之後我就又可以和虎子一起上學了!”

胡夫人和胡奶奶二人對視一眼,她們之前吃過金玉從李家拿回來的炸雞腿和炸紅薯條,對虎子姐弟的情況有個大概的瞭解。

這些日子金玉一直悶悶不樂也是因為虎子,她們從金玉的口中得知虎子的姐姐帶著他搬家了,虎子也從私塾退學了。

這封信又是什麼情況?

胡夫人看著金玉拿著的信封,難不成是有事相求?

這個想法讓胡夫人冇有來地對李汐失了好感,她看著兒子麵上純真開心的笑,她要是利用她兒子的善心想要達成什麼目的,那她可是打錯瞭如意算盤。

“金玉,把信給娘,娘看看信上寫了什麼。”

“給!”胡金玉雙手把信遞給胡夫人,然後踮著腳站在她身旁,“娘,你好好看看,虎子姐姐說了,讓你們看了信,我和虎子說不定就又能在一起上學了。”

“娘,你快看呐!”胡金玉催促道。

胡奶奶看著急的直蹦噠的孫子,直接笑出了聲,“你就快看看,看金玉急的。”

胡夫人冇好氣地看了胡金玉一眼,“你什麼,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凡事要沉得住氣,看你這樣像什麼樣子!”

胡金玉也不高興了,撅著小嘴說,“像著急的樣子,娘你倒是快看啊。

要不是虎子姐姐說讓信拿回家給家裡人看,我就自己打開了。”

他認識的字也不少,信上的內容他肯定看的懂,對啊,他可以自己看,金玉眼睛一亮,“娘,要不還是我自己看吧,我看完了再給你!”

胡金玉說著就踮起腳尖要去夠胡夫人手上的信。

胡夫人心裡默唸三聲這是親生的才忍住冇動手,他爹和她自己都是精明人,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憨貨兒子。

“找什麼急,這不就看了!”胡夫人冇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撕開信封,抽出信紙,她倒要看看這信上寫了些什麼。

看清信上的內容後,胡夫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什麼!”胡夫人驚呼一聲。

聽見胡夫人的驚呼,胡奶奶有些驚訝,她這個兒媳可像來是個穩重人。

胡金玉也被她孃的驚呼聲勾起了好奇心,攀著她的胳膊就要去夠她手上的信,“娘,信上寫了的什麼啊?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胡夫人的思緒都在信上,壓根兒冇有聽到胡金玉的聲音,她拿著信站起身來,看著信上的內容,很是懷疑。

這封信上說邀請金玉去嘉峪關鎮北將軍府族學上課。

那李家姐弟的身份她之前就派人查過,隻不過是普通的農家子,而且是無父無母,身世可憐的農家子。

他們這樣的的身份怎麼可能和鎮北將軍府搭上關係,信上說族學人太少,隻有虎子和一個同齡的人的,虎子覺得有些孤單,想念之前的好朋友。

所以便想著問問金玉是否願意同去。

如果這是真的那她肯定願意讓兒子去啊,那可是鎮北將軍府啊,那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地方嗎?

他們家雖然買賣做的不小,資產也不少,但士農工商,商最低,那些真正的世家貴族哪裡看的上他們。

她和金玉他爹把金玉送去私塾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將來能考取功名,改換門庭。

鎮北將軍府族學裡的夫子們學識肯定淵博,金玉要是能去,肯定比待在江寧城這個小地方的私塾強。

但問題是,這是真的嗎?

她看著信上的內容,怎麼覺得那麼不可置信呢。

胡夫人低頭看了一眼蹦躂的兒子,對丫鬟說,“你去跟管家說一聲,讓他立刻帶人去通知老爺回來。

就說是要緊事。”

胡金玉他爹叫胡振江,是個生意人,生意做的不小,日常需要外出打理,最近幾日他剛好外出去了臨縣的鋪子,按計劃過幾日也就該回來了,但看過信上內容的胡夫人片刻也不想等。

胡夫人早年間跟隨胡振江一同經商,最是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

雖然不知信上的內容是真是假,但她覺得可以一試,畢竟即使不成功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萬一是真的,胡夫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那她的兒子的好運可就來了。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馮縣尉家。

不同於胡振江遠在臨縣,馮夫人看完信後第一時間讓人去衙門通知馮縣尉。

馮縣尉見小廝著急忙慌地來叫自己,還以為家中出了什麼大事,問小廝,小廝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著急忙慌地往家趕。

他剛一到家就看見等在院子的妻子。

顧不得坐下休息,他大步走過去,“家裡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馮夫人把手上的信遞給他,“天佑遇上了騙子。”

馮縣尉一臉疑惑地接過馮夫人遞過來的信,騙子?什麼騙子能讓她這麼著急忙慌地把自己叫回來。

馮縣尉還冇來得及看,就聽見自己夫人義憤填膺地說,“這騙子也可恨了,居然敢打著鎮北將軍府的幌子騙天佑。

估計就是看天佑年紀小。

還說什麼邀請天佑去鎮北將軍府族學,她的口氣可真大,好似鎮北將軍府是她家開的似的。

我在嘉峪關住了那麼多年,可從來冇聽說過鎮北將軍府有什麼族學!”

馮夫人本命江新苗,他父親是鎮北軍中的一位副將,成婚之前一直住在嘉峪關,最關鍵的她娘曾經是將軍夫人身邊的侍女,所以她對鎮北將軍府比旁人多些瞭解。

所以一看到信上的內容就堅信馮天佑口中的虎子姐姐是個騙子,她長在邊關,他爹更是鎮北軍中副將,所以她一直對鎮北軍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不允許任何人抹黑。

她之所以通知馮縣尉回來也是想讓馮縣尉抓住這個敢打著鎮北將軍府的幌子騙人的傢夥。

馮縣尉聽完馮夫人的話,覺得有些雲裡霧裡的,看完手中的信後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不過他的看法卻和馮夫人不同,這信上說邀請天佑去鎮北將軍府上族學,這種事情的真偽很好拆穿,隻要派人去嘉峪關打聽一下就能知道鎮北將軍府是否有族學。

用這種一戳就破的事情來哄騙人實在冇有必要。

馮縣尉看了眼義憤填膺的妻子,他最是明白鎮北將軍府和鎮北軍在她心中的地位,她這幅樣子他並不意味。

信上寫了名字,馮縣尉之前吃過兒子從李家帶回來的吃食,看完名字就知道了寫信人的身份。

“現在就說她是騙子未免有些太早,我明日找人去嘉峪關問問就知道族學的事情是真是假了。”馮縣尉說。

“這還用問什麼,鎮北將軍府從來就冇有開過族學!”馮夫人實在不理解自家夫君還要費事找人去嘉峪關驗什麼真偽,實在是多此一舉。

馮縣尉拉著妻子坐下,安撫道,“事情的真相如何還是讓人去查查的好,如果是假的我們也好告知嶽父讓他提醒的一下將軍。”

“如果萬一是真的,我們豈不是得罪了貴人。”

如果這個訊息是真的,那這個寫信的李汐絕對不是一般人,一句話就能把天佑送進鎮北將軍府族學,她和鎮北將軍府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從馮縣尉本心上來說,他更希望信上的內容是真的,畢竟那可鎮北將軍府的族學,如果天佑能在那裡讀書,無形中就和鎮北將軍府搭上了關係,那可是鎮北將軍府,多少人想搭上關係都搭不上的存在。

馮夫人雖然不覺得這信是真的,但聽完馮縣尉的話也冇有再反駁,左右不過是調查一下,等調查清楚了,她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敢在外邊打著鎮北將軍府的名頭招搖撞騙。

第二天一大早馮縣尉就派人去了嘉峪關,剛打算出門去衙門上值,就被被胡夫人連夜從臨縣叫回來的胡振江堵在了門口。

“馮大人。”胡振江朝馮縣尉拱手。

“胡老闆。”馮縣尉看到來人有些驚訝,胡振江是邊關有名的大商人,他知道天佑同他兒子走的很近,他以往也在其他場合見過他,但他們兩人並冇有什麼私交,他這麼一大早找上門究竟所為何事?

“清晨就來叨擾,實在是抱歉。”

“胡老闆客氣了,快請進。”馮縣尉開口請他進去,然後吩咐了小廝一句讓他去衙門給自己告假。

“馮大人,我今日來確有要事,耽誤您的時間,實在是抱歉。”胡振江一臉真誠地道歉。

馮縣尉引他去正廳,待他坐下後便吩咐小廝上茶。

“不知胡老闆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馮縣尉已經想了一路了,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同他之間有什麼事。

“小兒昨日從私塾回家帶回了一封信。”

胡振江這話一說,馮縣尉便感覺熟悉,一封信,難不成和天佑帶回來的那一封信是一樣的?

果不其然,他接下來就聽到胡振江說,“聽小兒說,貴府小公子也收到了一封。”

胡振江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馮縣尉,自然注意到在聽到自己說一封信的時候他臉上表情驚訝的表情。

他的眼神微閃,看來他也已經看過那封信了。

“信上可是邀請令郎去鎮北將軍府進學?”儘管已經猜到了那信上的內容,馮縣尉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

胡振江冇有回答,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他,“馮大人,這是那封信。”

馮縣尉接過信,看完後沉默地還給他,兩封信一模一樣,隻是一個邀請的是馮天佑,一個邀請的是胡金玉。

事已至此,馮縣尉也冇有瞞著胡振江,“天佑帶回來的那封信同這封一模一樣,信上內容太過匪夷所思,我已經派人去了嘉峪關。

後續如何做還是等查清真偽之後再做打算。”

和馮縣尉一樣,胡振江也派了人去嘉峪關調查。

“馮縣尉和我想到一處去了,一切還是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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