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半掩 作品

8章 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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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子......你能為我講個故事嗎?”

賀文州低低的聲音忽而從裡頭傳來,想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奇怪,他的語氣還帶了絲窘迫。

而夏亦姝乍一聽了這話,還有些愣然,繼而便是滿臉驚訝。

她的目光看向賀文州,見少年的臉稍稍向裡側了點,露出略微泛紅的耳尖,而他鋒利雋秀的側臉在光線下顯露無疑。

這副模樣莫名有些彆扭可愛。

一想到他如今才十五歲,在現代還不過一個上初中的小孩,夏亦姝心中瞬間充滿了憐愛。

她前世也有個弟弟,雖因父母重男輕女,姐弟倆的關係實屬一般。

可在弟弟小時候,兩人也曾有過一段親近時光。

那時候弟弟臉如圓團,嗓音稚嫩,一口一口地叫著姐姐......

往事如煙,如今再看賀文州,夏亦姝此時也彷彿將他看成了自己的弟弟。

“三公子要聽什麼故事?”夏亦姝聲音很溫柔,那語氣宛若在哄幾歲的稚兒。

賀文州自然聽出她語氣的古怪,也不忿被隻大他一歲的女子當作小兒,於是他刻意將聲音放得低沉些,以此來提醒麵前的女子。

“隨意......姝娘子你看著辦......”

但夏亦姝並未注意到賀文州的小心思,隻兀自在腦海裡蒐羅古今中外看過的故事。

方纔她一進這洞穴,便見這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如今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偏僻的假山洞穴中,臉上表情鬱鬱不樂。

夏亦姝猜測他可能遇到了什麼傷心事。

賀文州之前本待在書院,後來好像要準備明年參加鄉試,於是便收拾行囊從書院回來,打算在家溫習課業。

他其實和賀明玄是前後腳回來,隻不過他回來的動靜太小,且被賀明玄回來的欣喜掩住了。

故而冇傳出什麼水花。

而在他去書院學習時,整個二房空無一人,隻一些負責灑掃的粗使奴仆在此間進出。

有一次夏亦姝不巧路過二房的院子,見裡麵淒清冷寂,毫無半點人氣,仿若一座空穀幽宅,在喜樂平和的賀府中格格不入。

如今他從書院回來,便要自己一人住那院子,想起來便有些孤寂。

回來後他也深居簡出,隻一心在屋溫習課業,極少出門。

那次他人出現在湖心亭,夏亦姝還驚訝了好一會。

其實他性子沉靜,不善言辭,何嘗不是環境逼出來的。

他自幼失父失母,而親祖母因舊事不喜二房,對他態度冷淡。

幾個叔叔大伯因不常見麵,感情也一般。

隻賀明玄從小對他多加關照,兩人來往較多。

不過,叔侄畢竟差著輩分,且相差八歲,有時賀明玄因公務繁忙也常不回家。

比如自那次湖心亭見麵後,賀明玄便又忙得不見人影,這幾日都歇在官署中,不曾回過府。

而賀府中與他年紀相鄰的公子們,雙方也說不上話,

這樣一來,賀文州平日裡還真冇可說話的人。

而他現在一個人躲在這偷偷抹淚,夏亦姝猜測應該是和老夫人有關。

據碧蕪說,她去送佛經之時,便撞見老夫人在裡麵訓話,她那時站在堂外,隔著一層厚重的簾子都能聽到裡麵的聲音之大。

大概過了一刻鐘,她便見三公子從裡頭狼狽地走了出來。

那會,他神情黯然,背影寥落,是個人都知道被老夫人訓話之人便是眼前的三公子了。

具體在訓什麼,碧蕪也聽到一兩嘴,貌似說賀文州不顧科考在即,仍耽於玩樂,丟了臉麵等等之類的。

可真要這麼說那日小聚發起人明明是賀明玄,但老夫人對他卻無半點苛責。

這一對比顯然可看出老夫人的心偏得很厲害。

自家親祖母不僅偏心,偏心的人還是自小疼愛自己的六叔。

對這等事,賀文州無從埋怨,最後隻能自個兒躲在這陰暗地兒鬱鬱寡歡。

想到這些,夏亦姝腦海裡突然蹦出前世看過的一本書。

雖這本書講的是另一個故事,與賀文州的情況不太相關,但夏亦姝也暫時想不到彆的了。

“三公子,你養過花嗎?”夏亦姝忽而眉眼彎彎,笑問道。

賀文州聽了,有瞬間的茫然,不知她有何意。

不過她慣會出其不意,說不定跟她所講的故事有關。

想到此賀文州心中微微一動,隨後搖頭道,“......冇有......”

“冇養過啊......那也沒關係......不過接下來的故事卻是跟養花人和花有關。”

接著她雙眼不再看著賀文州,而是轉向彆處。

“在很久以前,有一個人種了兩朵花......”

彷彿是講故事人的天性,她們的聲音一旦進入到故事中,就會變得悠長平和,宛如一首催人心絃的搖籃曲,不斷引誘人們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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