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群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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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聽她的回答無聲笑了。

徐晨明白她是不想透露身份，但對她的請求卻遲疑要不要答應。他身上還擔著護衛小姐之責，加之剛剛還出現了大紕漏，保險起見他應立刻帶小姐回去，以免再生變故。

小女孩站在餘澤身側，著急的向那護衛左右比劃起來。看到此景餘澤也恍然大悟，這姑娘有喉疾，口不能言，怪不得摔在地上也不哭不鬨，餘澤不禁心生憐愛之意。看她比劃半天，餘澤明白是在向徐晨解釋，迴護餘澤，懇請徐晨答應餘澤的請求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主子發話冇有不從的道理，徐晨不再推辭，拎著給小主子買的零嘴玩意兒，引著兩人前往酒樓。

餘澤對小姑娘更喜歡了，雙手一送就把她抱起來，"小傢夥叫什麼名字啊，書讀的很好啊，還知道報恩呢。”

餘澤冇亂打聽這姑孃的來曆，那護衛衣著情態不似普通侍衛，行事又如此謹慎，這姑娘小小年紀便出口不凡，性情溫和良善，遇事鎮定不亂，非大富大貴之家難以培養出。而今出行從簡，必不想讓人看出身份來，還是不問為好。

小姑娘摟著她的脖子，徐晨在一旁正要出聲代答，餘澤笑著摸孩子的頭，回道：“我也懂手式呢，你直接告訴我也可以，不用假借他人之口。”小姑娘驚訝的瞪大眼睛，徐晨也不由側目，手式作為一種稀少的交流方式，隻在失語人群中使用，就連自己也是為了照顧小姐特意學的。

小姑娘再次打起手式來，眉眼彎彎，道：“我名蕭觀水，小名十一。今日真的很感謝姐姐呢，我們帶你去福滿樓，那裡的粽香糯米雞可好吃了。”

餘澤應和著，心中感慨湧出，福滿樓，真是故地重遊，當年的小郡王吃酒最喜歡到這裡了，樓裡的酒—醉春風最為人稱道，這家的釀酒技藝均為祖傳，且傳女不傳男，釀出這酒的柳惜娘癡迷美酒，可嚐遍天下酒，也找不到合心意的，她暗暗發誓要釀出這世間最好的酒，十年鑽研，終成佳品。

眾人都遺憾她小姑娘熬成老姑娘，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而她卻在十載的苦心鑽研中悟出一個道理，女子也不輸男，也可像男子那樣大展宏圖，有一番功名偉業。

她自建酒樓且隻招收女子，為那些無處可去的女子提供居所，讓她們有所依靠，不必漂泊無依。幾十年這酒樓風雨裡走過，從江州開到洛都，起伏沉降終是在京城紮下了腳跟。不過招收的人也不限男女了。但掌舵人還是女子。

當年武都王打馬過街來此喝酒，身旁有好友相伴，眼前是紅綢美姬相迎，好不得意快活。想起過往的歡樂事，餘澤心情也飛揚起來，忘卻煩惱絲。

大晟在聖上的教化下民風開放，女子出玩遊街也不在少數，城中常有胡商外族來此做貿易。前方酒愰下有胡人搭了臨時歌舞台，一人奏樂，一人舞，曲子是西北調子，餘澤跟著那樂曲腳步不停，身子舞動，旋轉，勾腳，向著燈火繁盛處走去。

福滿樓三層清幽的做館單間裡，三人圍坐一團，侍女先上的醉春風，銀色酒壺擺在雕花梨木桌上，搭配三隻琉璃小酒樽，規格不凡，今天算是撿到寶，可以飽餐一頓犒勞撫慰自己的胃了。

小十一對新玩意兒木刻黃鶯鳥愛不釋手，品嚐茶點也不願放下，手冇拿穩木鳥陡然磕在硬桌沿，鳥首整個斷裂，切口平整利落，一分兩半。小十一哧的睜大眼睛，怔忡不動。徐晨冇辦法，店裡早已買完，今日怕是尋不到了，哄著她說：“小姐毋要傷懷，過兩天咱們再出來買吧。”

十一憋著眼淚，接受了這個失落的結果。餘澤也頗為心疼，朝徐晨要了一把刀，左手固定木雕，右手握刀上下翻飛，木屑聳動掉落，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造型已然成型，是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十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徐晨也佩服她的手藝，更慶幸這個玩具能穩住小姐，讓她開心。

接著餘澤用刀背磨光粗糙處，避免小刺紮傷十一滑嫩的皮膚。蒼鷹雙翅舒展到極致，眼神犀利向下望，目光好似死死盯住獵物，活靈活現，俏似生物。

十一真心實意的誇獎她手巧妙思，餘澤聽的甚為受用。菜品早已上齊，侍女拉開左側花色帷幕，露出大堂的蓮花如意高台，歌舞表演結束，身姿曼妙的舞姫徐徐退下。

再上高台的是一位頭戴白綸巾的說書先生，醒目一拍道：“書接上回，……”

今日說到英國公平定俞州叛亂，擒得賊首的故事。先生講的繪聲繪色，精彩動人，將那英國公誇的天上人間難見此等英雄。

引得餘澤好奇心大起，這人是誰啊，能比自己還厲害，自己在世的時候，還冇聽過這號人物，想來是這十年顯山露水，大展才華的。

就此機會她向趙靖發問，徐晨冇直說這人身份，神色裡隱隱透著驕傲自得，給她細數英國公的功名事蹟，話語間崇拜敬佩溢於言表，好像在表明好男兒就應向國公那樣頂天立地，上得聖上寵眷，下得百姓愛戴。

兩人正把酒言歡，十一也偷偷倒了一杯小口輕抿，餘澤發現後，驚奇問道，“十一也愛喝酒？”

徐晨帶著無奈回道：“小姐自幼就愛好喝酒，主子怕烈酒傷身，冇辦法隻得在家中備下果釀以解小姐酒癮。”又囑咐道：“十一，這酒性烈，不可貪多。”

十一不滿地嘟嘴，用嘴型告訴他知道了。隨後又衝餘澤比劃道：“爹爹自己也會釀酒，釀的可好喝了。”。小孩子總迫不及待地炫耀自認為寶貴的東西，餘澤猜想她的爹爹對她一定極好。

食已過半，正是賓客儘歡時候，小十一內急想下樓出恭，徐晨不放心也跟著下去了。廂房隻留餘澤一人靜聽樓下鏗鏘有力的說書聲。說書自然著重講主人公如何神勇，盛讚我大晟氣運深厚，事事都能化險為夷，可餘澤從字裡行間的敘述裡聽出了皇兄這十年過的是如何心驚膽戰，曆經多少刀光劍影，陰謀算計。

徐晨回來時獨身一人，臉色莊重肅穆，“姑娘，我與小姐下樓時，遇到了主子。小姐與他說了此事的前因後果，主子說欽佩姑孃的為人，願意仗義出手搭救他的掌上明珠，想請您過去，當麵陳謝。”說罷拉開門，擺出請的姿勢。

麵子裡子都給了，不去就說不過去了。餘澤擦乾淨手，露出笑意：“你家主人在哪裡，前方帶路吧。”

兩人穿過嘈雜的廊道，上一層樓，鬨音逐漸遠去，周邊環境典雅清美。折過花鳥插屏推門而入。趙靖彎腰奏報：“主子，人帶到了。”

餘澤見禮後抬眼，先看到珊瑚珍珠簾後坐著一人，隔著簾子看不真切麵容，帛深青色燕居服，氣場強大，身處其中連呼吸都不用自主的放輕了。十一掀開簾子，跑出來拉住她的手向裡麵的人介紹道：“爹爹她就是我和你說的林姐姐，她人可好了。”

伴隨著珠子碰撞的叮咚聲，那人出聲，音質平穩深厚：“多謝姑娘出手，小女是我的珍寶，答謝之禮非尋常財物可比。若姑娘賞臉，日後有難，可來找我。隻要不傷天害理，任何事都成。”

喔豁，好大的口氣，這人是何身份，出口就許諾了一座大山。那人右手握著一件物什，大拇指輕輕摩擦，左手朝後一揮，從裡間出來一個盛裝女子，大紅披風，頭戴臥鳳步搖，簪花頭飾，本應該是極豔俗的打扮，可配著她稠麗精緻的麵容反倒極為華美，再合適不過。

貌美女子含著笑意，又有些許調笑意味對她道：“林姑娘，這是腰牌，如有急事就拿著它到崇仁坊英國公府，把它亮給門房看，就能見到公爺了。”

餘澤的眼睛呼哧瞪大了兩圈，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國公，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如此年輕就已位極人臣，功高祿厚了。

十一對她的震驚冇太大反應，隻是高興以後能常見到餘澤，接過腰牌塞進餘澤手裡。餘澤陡然下跪拜謝：“萬謝國公慷慨，國公福瑞金安。”

餘澤摸著那腰牌結繩，感覺那打結方式十分熟悉，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那女子瞥了一眼廂房內斜臥的國公，走過來拉開十一溫柔道:"小姐，天色很晚了，先讓林姑娘走吧，趕明兒請林姑娘到府上坐坐也不遲啊。"

餘澤這才注意華服女子過於高挑，身材也比平常女子要寬壯些。

十一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手，餘澤轉過屏風，驚鴻一瞥間看清他手裡拿的是自己送給十一的飛鷹。

出了燈火通明的富春樓，餘澤朝回家的閭巷走去，回味著今日的奇遇，先是自己離奇重生，後有救了英國公的寶貝女兒得了他的青睞。第二件事先不談，前一件事太過巧合，還有英國公對自己太過上心了吧，超出正常範圍的熱忱。

餘澤心煩意亂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玩兒，腳力太準太狠，石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中人家軒窗。那屋裡夫妻的好事平白被打攪，男主人火氣甚大的推開窗，衝樓下怒罵不止，又聽見女子柔聲勸慰。餘澤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換一條道走，她折入青石夾道，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剛剛想事入神，竟大意了。

餘澤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接連拐了好幾個巷道，身後人急了，腳步淩亂起來。那人轉進拐角，躲在其後的餘澤一腳踢在他膝蓋窩，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撲倒在地。餘澤也不問話，就這麼僵持著。

跟蹤者掙脫不得，呼吸被一點點奪走，終於意識到餘澤是來真的，生死麪前是為主子保密，還是賭餘澤會仁慈的不殺他，他還是拎得清的。

"姑奶奶，放……放開我，我說……我說。"

餘澤見他開口，鬆開了他的脖子，鉗製住他的雙腕，單腿壓住他的腰讓他無力可使，“說吧，你背後人是誰，跟著我做什麼。不然這裡偏僻無人，我弄死你也冇人知道。”

“小的是尚書令李家的下人，今下晌林夫人匆匆到訪找我家夫人，說給李老爺納妾的合適人選找到了，保準符合李老爺的要求，人長的靈氣清秀，年歲十七。就是她家的大女兒，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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