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明淨 作品

第28章 死相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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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屋內祝卿安聽到院裡的動靜,抬手讓司琴扶著走了出來。祝卿安本來以為院兒裡隻有墨畫和她的師父,並冇有刻意收拾衣著,隻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寢衣,烏黑的青絲儘數散開。謝景庭看著從房裡倚著司琴施施然出來的祝卿安,屏住了呼吸。祝卿安一出來便看到了站在院兒裡的人。驚詫不已,美目圓瞪,一下子紅了臉,急忙轉身又回到屋子裡。司琴和知書一直伺候在祝卿安身旁,並不知院裡竟還有男子在,都以為夜深了,為了避嫌,玉棋與墨畫請來的郎中,應該也是個女郎中,不成想竟是兩名男子,一位還是謝都督!謝景庭不言不語安靜地站在院子裡,苟棟熙隻遠遠看了祝卿安一眼,疑惑地擰住了眉頭。“是那女子嗎?”謝景庭點點頭:“是她,能看出什麼來?”苟棟熙食指摸著下巴,眉頭越蹙越緊,嘴裡不住地唸叨:“很怪,很怪啊……”謝景庭一下子又緊張起來,連忙問道:“她怎麼了!”苟棟熙冇有理會謝景庭的話,見房門又重新打開了,直接跨步進去,絲毫冇有避嫌的意思。急忙回到房裡的祝卿安讓司琴等伺候著穿上了外衫,一回頭,知書見這男子不管不顧地就闖了進來,上前擋在祝卿安身前,凶巴巴地說道:“你懂不懂規矩!快出去!快出去!”苟棟熙癡迷醫術,每次見到疑難雜症,都沉迷其中無法自拔。行醫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多病人,苟棟熙第一次見到祝卿安這樣的,隻遠遠看了一眼,便讓苟棟熙疑惑不已。麵色澤,氣血充,眼有神,無大病。但是,從印堂似有一道白線入耳鼻,是死症之象!苟棟熙眼神定定地看著知書身後的絕色女子。“小姐冒犯了,可否容我號下脈?”謝景庭同玉棋、墨畫一起進來,墨畫上前扶著祝卿安走到雕雀梨花木椅上坐下來,在祝卿安耳邊輕聲說:“小姐,此人是奴婢的師父。醫術了得,可醫白骨活死人。讓他給您看看吧。”祝卿安對眼前的這位神醫很陌生,前世隻聽說有位神醫有這樣從閻王爺手裡強人的本事,竟不想是這樣一位年輕的人。祝卿安知道墨畫的本事,前世墨畫醫術不顯,隻是給祝卿安看個頭疼腦熱調理身體,可今日才得知有神醫這樣的師父,屬實是冇有想到……祝卿安麵上不顯,壓住心底的疑惑,從善如流地將手搭在墨畫放好的脈枕上。苟棟熙上前三指搭在祝卿安的腕上,先前本就蹙在一起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又讓祝卿安換了胳膊重新摸脈。祝卿安見墨畫師父神色凝重,眉頭緊鎖,問道:“這位師傅,可有什麼不妥?”司琴知書二人在一旁也焦急地看著苟棟熙。苟棟熙抬頭看了一眼謝景庭,嘴唇動了動,又緊緊抿住。謝景庭點點頭,和苟棟熙前後出了祝卿安的屋子。祝卿安見二人出去,理好衣袖,心裡思付著那二人眼神的交流,以及神醫種種表現明顯是受命於謝景庭的。祝卿安斜眼看了一眼墨畫和玉棋,也冇有言語什麼。玉棋和墨畫知道祝卿安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心中一緊,二人相視一眼,心裡都在思考著前後小姐問起該怎麼解釋。屋外,二人剛走到院子裡荷花池邊,謝景庭壓低聲音,小聲問道:“如何?”苟棟熙心裡還在琢磨自己摸到的脈象。起初,脈率無序,脈形散澀滯,腎陽衰敗,神氣耗散,生命將絕,為死脈。而後又尺脈有力、沉取不絕、從容流利、不浮不沉與常人無異。兩種脈象交叉糾纏,苟棟熙行醫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脈象。“這位小姐,無中毒之狀,但脈象雜亂無章,似遲暮老人般神氣耗散……”苟棟熙頓了頓,“能否將這位小姐接到我那院子裡小住,或者我到這裡來也行,或許每日把脈觀色我能找出病因來。否則按這脈象,這位小姐冇幾日活頭了……”謝景庭心一下緊了,負手站立,看著祝卿安映在窗戶上的倩影。“本督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她性命……”苟棟熙從未見過如此神色的謝景庭,麵帶哀求,聲音輕顫。“至於其他……待我問過她再告訴你。”“好,我一定儘力而為。”謝景庭收拾好自己的神色,走進祝卿安的屋子。祝卿安見來人是謝景庭,蹙了蹙眉不解道:“謝都督深夜到訪有何貴乾?不請自來,怕是有失體統。”“小女身體不適,著墨畫去請郎中,謝都督難道也會醫術?”說著,祝卿安斜睨一眼縮在一旁當鵪鶉的墨畫與玉棋。“祝小姐,我並無惡意……”祝卿安起身打斷了謝景庭的話:“謝都督不管有無惡意,不也將眼線送到了我身邊,不是嗎?”祝卿安轉頭看著玉棋和墨畫,又看了看司琴和知書,姣好的臉上滿是的不悅與失望,美眸中閃著點點淚光,冇想到從小陪自己到大的人竟不是真心服侍自己的,真正的主子竟是他人!第一次在這偌大的國公府,祝卿安體會到了什麼叫孤立無援,什麼叫孤獨無依。祝卿安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眼底再無淚光,神色冷淡地開口:“都督請回吧,今夜招待不週請見諒。”謝景庭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直接被祝卿安打斷了。“我對都督並無什麼價值,不必在我身上再浪費許多。我與徐家已經決裂,都督也親眼看到,我在祝家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都督帶著你的人請回吧!”墨畫急忙上前跪在祝卿安麵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小姐!小姐奴婢冇有背叛您!小姐您留下我們吧!”墨畫說著,眼淚直接湧了出來,聲淚俱下。“小姐,奴婢自打跟了您,就冇想過再回都督那邊去。您對奴婢的好,奴婢一直記得的!求小姐……您就算不要我們了,也得讓我師父給您治病啊……”墨畫拉著玉棋,想讓玉棋也給祝卿安說說,她們二人不是眼線,從安排到祝卿安身邊起,隻忠於她一人。玉棋將墨畫的手甩開,倔強地不願跪下。“小姐您是冇有心嗎?主子送我們到你身邊是為了什麼,您當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玉棋!”謝景庭嗬斥道,不悅寒冷的眼神直直射向玉棋。謝景庭的心思冇有幾人知道,玉棋和墨畫是最早知道的,苟棟熙是今夜看到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謝景庭,才瞭然於心。苟棟熙斜倚在門框上,雙臂抱在胸前,戲謔地看著往日趾高氣揚的謝景庭如今這吃癟的模樣。悶騷的謝景庭居然動了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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