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明淨 作品

第127章 世事無常

    

-

祝伯爺之前是將軍,是與當今的皇上一起起義打得天下,周身帶著一股肅殺之氣。反觀身旁的張氏,眉眼透露著算計,眼珠骨碌碌地左右轉著,顴骨突出,嘴唇薄,一看就是一副刻薄尖酸的樣子。出聲的正是這張氏。“我兒,娘在這裡,本夫人看誰敢動你一根汗毛!”張氏徑直走到祝修的身前,語氣不善地環視著四周。在看到廊下搖搖欲墜的徐清婉時,上下一大良,不屑的說道:“如此狐媚的女子,不怪我兒把持不住!寒冬臘月的,穿得如此單薄,是給誰看呢。”“你!”呂氏顧夫人皆被張氏這一通話氣得都不知該說些什麼。“祝夫人慎言!”徐鴻誌陰冷的目光盯著張氏。可張氏絲毫不怕,論品級,徐家雖是正一品太師,但不過隻是一介文官,家中並無人從軍。祝家雖說先前隻是正二品的將軍,但是手握十萬兵馬。大周朝纔剛剛建立,動盪飄搖手握兵權纔是硬實力。論地位,如今祝家還封了世襲爵位,大周第一位伯爺,祝家可謂是當下炙手可熱的新貴。祝伯爺見自己夫人一副護犢子的樣子,隻好開口道:“徐太師,是我祝家對你不住。犬子做下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汗顏……隨你們處置吧,就當我從未生過這個兒子!”“哎哎哎,這可不行!本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不就是睡了你家姑娘嗎,納回府裡就是了,還用得著打打殺殺嘛!”張氏翻著白眼,不悅地瞪了一眼自家夫君。“祝夫人注意用詞!”顧夫人忍不住回了一句。冇想到張氏像個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喲,顧夫人還有心情在這裡管彆人家閒事呐,自己都死了夫君和兒子呢……哎呦呦,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被我兒睡了的這個女子,和你那短命的兒子有婚約呢,真是不好意思……”說著張氏用帕子捂著嘴還笑了起來。“你欺人太甚!”徐崇遠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徐家的女子,不是讓你們如此輕賤的!既然這樣,那明日朝堂之上,我定要為自己的妹妹討回一個公道!”顧夫人和呂氏不願意再與張氏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糾纏,見徐清婉聽了張氏的話,麵色大變,便急忙扶著徐清婉去了自己的院子。徐清婉眼神空洞地看著前麵:“她說的……可是真的……”“你們告訴我,她說的可是真的?”呂氏為了穩住徐清婉,堅持搖頭。“你們騙我!若她說的是假的,怎麼方纔不見任何人反駁!連顧夫人都不說什麼!”徐清婉平靜了一晚上,這一刻終於繃不住,掙脫開所有人的鉗製,雙眼腥紅癲狂的喊道。“為何要瞞著我,為何不告訴我!就算我被人……以後嫁不了阿澤,但最起碼可以知道他的訊息吧,可以知道他的生死吧!”徐清婉退到角落裡,手裡拿著呂氏妝台上的一把剪刀,利刃對著自己的脖頸,顧夫人和呂氏誰都不敢再靠近,驚慌地看著那利刃離徐清婉潔白的但是佈滿紅痕的脖子越來越近。“如此也好……阿澤,我來了,你等等我……你走慢點兒,等等我……”說著,徐清婉手中蓄力,將那剪刀狠狠地刺向自己,電光火石之間,顧夫人撲了上去,硬生生用手接住了刺向脖子的剪刀。霎時,鮮血直流,顧夫人眼疾手快地一掌敲暈了徐清婉。呂氏手忙腳亂地喊人去請郎中,自己趕緊上前扶住已經暈過去的徐清婉。徐鴻誌那邊,最終還是任由祝伯爺和張氏帶走了祝修,拖著疲憊沉重的身體,回到了呂氏這邊的院子。呂氏正擔憂地看著郎中給顧夫人包紮手,聽到徐鴻誌進來,連忙問道:“如何?”徐鴻誌冇有回答,看著顧夫人慾言又止。“是婉兒福薄……”呂氏畢竟是徐鴻誌這麼多年的妻子了,這樣的眼神,既然能明白是什麼意思。“是我徐家對不住你……”顧夫人搖搖頭:“這怎能怨你們,是阿澤那孩子不爭氣,冇辦法活著回來娶婉兒……顧家以後就是一個活死人墓,我怎忍心再拉婉兒進來,早在知道這噩耗的時候,我便打算好了,退了阿澤與婉兒的婚約吧。”顧夫人不願彆人為難,都是為人父母的,顧家如今這局麵,就算冇有發生這樣的事情,顧夫人也是不願意徐清婉再來受罪。徐清婉是顧夫人看著長大的,她冇有福氣,喜歡軟糯的小丫頭,卻生了三個調皮搗蛋的兒子,所以顧將軍和顧夫人,都將自己對女兒的愛,全都傾注到徐清婉的身上。顧夫人一朝喪夫又喪子,可以說,就隻剩徐清婉這一個孩子了,若是徐清婉也冇了,顧夫人真的冇有什麼再能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第二日,徐清婉轉醒,睜開眼便看到守在榻邊的顧夫人。“顧……顧夫人……”昨夜的嘶喊加上悲痛的情緒,讓徐清婉此刻的聲音聽上去嘶啞乾澀。“婉兒……”顧夫人拿起手邊的茶盞給徐清婉餵了些許。“婉兒,你聽我說。”顧夫人頓了頓,“我不騙你,我也是昨日下午才接到的訊息,你顧伯伯還有阿澤、阿鐸、阿鋒,都命喪南海了……聽到這訊息,那一刻我也不想活了,就想著隨他們一起去了,好歹在地府裡還能團圓,比留我一人孤獨的活在這世上的好……”“可後來,我轉念一想,婉兒你還活得好好的呢,看著你,我也彷彿能看到阿澤一樣,這也算是我苟活於世的藉口吧。”顧夫人溫柔地看著徐清婉,眼神裡滿是眷念。“事已至此,一死了之固然簡單,可是,這不是阿澤願意看到的。婉兒,就當為了阿澤,為了我,你也要堅強地活下去好嗎?你是阿澤在這世上僅存的念想了……”徐清婉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滑入發間,努力隱忍著哭聲,剋製著自己的情緒,死命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就那樣無聲的嗚嚥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