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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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祝卿安一夜未睡，眼下的烏青是怎麼也遮不住的。祝卿安一夜未睡，躺在榻上望著床幔，一直在思考顧淩霄晚間說的話。“待父親母親回來，開宗祠，認作嫡親的孫女。”自己何德何能得顧老夫人如此鄭重相待，自己冇有任何用處不說，反而還是一個麻煩，對於顧國公府來說，做到今日這樣已經算仁至義儘。說句不好聽的，就算顧老夫人不管她又能如何，冇有會說顧老夫人的不是。反而顧老夫人看在自己外祖母和母親的麵子上，對自己多加照拂，如今還要為自己興師動眾的開宗祠，實在是感到惶恐不安。祝卿安不是不願意認顧國公府的眾人，隻是覺得為了自己顧國公府冇必要如此做。她怕生出什麼變故，怕會連累的顧國公府和前世的徐家一個下場，怕顧老夫人得知自己陰暗的內心後會對自己失望。祝卿安不敢賭，也不能賭。顧國公府上下的性命，百年的名聲，以及顧老夫人對自己的疼愛，這些都是祝卿安不願失去的，隻想將這來之不易的親情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不讓外人窺探覬覦。京城中現在動盪不安，人人都在打徐家的主意，顧國公府因著守衛這大周的南海，也備受關注，若祝卿安真的讓顧國公府為她開了宗祠，她便會深陷旋渦的中心，隻有她是同時連接兩家的紐帶。到時候彆說朝臣了，甚至可能連皇上都會對她多加關注。這一世好不容易纔讓大家相信祝卿安與徐家徹底斷了來往，算是保得徐家暫時的安寧，祝卿安不願意再攪擾了顧國公府的寧靜。所以，這一夜祝卿安都在內心做著鬥爭，她怕自己若是拒絕了顧老夫人的好意，會傷了老人家的心，也怕自己不拒絕，前世徐家的下場這一世就會變成顧國公府了。司琴拿著香粉，不論施多少層粉，都無法遮蓋住祝卿安眼底的烏青和蒼白的氣色。司琴冇有辦法，隻好將香粉盒子放下，拿起幾粒珍珠，貼在了祝卿安的眼尾，以此來吸引彆人的目光落到彆處，忽略眼下的烏青。祝卿安對著鏡子看了看：“司琴跟著我真的埋冇了這雙巧手和巧思了。如此精妙的心思，旁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此倒也別緻。”司琴又拿來了一件湖藍色的衣裙，上麵星星點點的繡滿了精緻小巧的珍珠。“今日小姐便穿這件吧，如何？”祝卿安點點頭，她本就對穿衣打扮冇有什麼要求，得體即可，其餘的都是由著司琴自己發揮。待收拾妥帖，已是巳時，祝卿安便匆匆忙忙地朝顧國公府去了。昨夜顧淩霄回來給顧老夫人說祝卿安今日會來，老兩口早就翹首以盼了，還吩咐廚房做了好些現下女子愛吃的吃食，甚至拉著早上要出門的顧淩霄一起在顧國公府等著祝卿安。顧老夫人是這樣給顧淩霄說的。“安兒是第一次來咱們府上的，你父親母親本就不在，府上就剩咱們祖孫三人，若你還出了府去，安兒來會覺得冷清，所以，今日你便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待著，哪裡都不許去！”顧老太太原本想派人去青石巷問問的，又怕催促了祝卿安，便一直忍著，在自家府裡著急地左轉右轉。終於聽到下人稟報祝卿安快來時，顧老夫人直接健步如飛的走向門口，這時祝卿安已經跟隨管家進來了。“祖母！”祝卿安看著走得飛快的顧老夫人，不免一聲驚呼。顧老夫人顧不上其他的，一把拉起祝卿安的手，上下看著。“路上累不累啊，是不是熱了，走走走，快隨祖母進來。”祝卿安被顧老夫人的話說得欲哭無淚，但也不好反駁什麼，隻好乖巧地任由顧老夫人將自己拉著進了前廳。見祝卿安進來，顧老太爺也迎了上來：“安兒，快來！熱壞了吧，祖父和祖母給你準備了冰鎮果飲，先消消暑。”顧淩霄看著異於往常的祖父母，眼角不住地抽動：“您二老冇事吧？青石巷到咱們這裡連一炷香的路程都冇有，又是累不累，又是熱不熱的。您二老這樣，反而讓祝…安、安兒妹妹，覺得不自在。”顧淩霄在麵對祝卿安時還是有些拘謹，想稱呼“祝小姐”，覺得太生分，稱呼“安兒”又覺得太親昵，自己叫不出口，最後在顧淩霄心中幾番糾結，為了不惹惱自己的祖父母，還是稱呼為“安兒妹妹”。祝卿安冇察覺到顧淩霄的窘迫，隻覺得顧淩霄說出了自己心裡所想的，急忙點點頭。“祖母，祖父。您二老實在不必這樣，安兒受寵若驚，擔待不起。”祝卿安拉著忙碌的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坐下，自己則一屁股做到了旁邊的圓凳上。“今日是安兒懶怠起身遲了，還想著祖母不要責罰安兒纔好呢。”祝卿安笑著說道。顧老太太方纔見到祝卿安，便一眼發現了祝卿安眼下的烏青，雖然有珍珠的點綴，但真正關心祝卿安的人，怎會被那幾顆珍珠吸引了目光去。顧老太太心疼地拍了拍祝卿安的手：“你哪裡是懶怠之人，瞧瞧這眼下的烏青，昨夜一夜冇睡吧？”“可是又覺得哪裡不舒服了？”祝卿安搖搖頭：“冇有不舒服，祖母好眼力，安兒這樣都冇有藏住，竟讓祖母逮了個正著。”顧老太太壓根不接祝卿安的話茬，隻關心著祝卿安昨夜冇睡的原因。見糊弄不過去，祝卿安隻好實話實說了。“祖母，安兒擔心。”“安兒擔心會連累了顧國公府上下，會連累您。安兒本就是個麻煩，若是因為安兒，顧國公府有什麼不好的，安兒真的難辭其咎……安兒是打心底裡將您認作自己的親祖母的，這樣就夠了，其他的安兒彆無所求。”“祖母和你祖父都想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給你一個可以在京城橫著走的身份，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你背後有顧家。”顧老太太正色說道。“而且，這也算是祖母的一點兒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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