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關係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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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全帶著幾個鋪子掌櫃和賬本進來時,便看到麵如土色的祝修癱坐在椅子裡。幾個掌櫃的朝著眾人一一行禮,雙手將賬本遞給祝修。祝修並未接過那些賬本,擺擺手示意拿給祝卿安。幾個掌櫃的看著祝修的舉動麵麵相覷,都愣在原地冇有動彈。這幾個掌故的是祝修的人,以前鋪子的掌事都被祝修以各種名頭換掉了,因為那些掌事大多都是徐家的人,隻對徐清婉一人忠心。徐清婉逝世祝修接手鋪子後,那幾個掌事都不大願意聽命於祝修,明裡暗裡的還嘲諷過祝修無數次,祝修麵子上掛不住,覺得難堪,所以換上去了幾個聽話的掌櫃的。新的這幾個掌櫃的,都算是祝家的遠房親戚,私下裡對祝修也是陽奉陰違,鋪子的收益一部分孝敬了祝修,一部分都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短短幾年時間,這些原本生活困苦的掌櫃的,都紛紛在京城置辦了宅子,膀大腰圓,家裡的紈絝子弟藉著祝國公府的名義也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祝老太君笑著對祝卿安說:“安兒,這是你遠房表舅,快快見過舅舅。”祝老太君指著最前麵站著的一位中年人朝著祝卿安介紹道。祝卿安上下打量著這箇中年人,見中年人手裡拿著的賬本上寫著“珍寶坊”,心下便瞭然這所謂的表舅掌管著母親最為掙錢的鋪子。祝卿安穩的坐著,絲毫冇有給這個掌櫃的見禮的意思。珍寶坊掌櫃得等了許久,都未見祝卿安動彈半分,也生出一絲慍怒,擰著眉頭,眼神輕蔑地看著祝卿安。“草民一介平民,怎當的大小姐行禮問安,大小姐還是安穩坐著吧。”珍寶坊掌櫃的回過頭對祝修說道:“國公爺今日喚我幾人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好似還冇有到每月對賬的日子。若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等便回去了,鋪子裡還忙著呢。”聽聞此話,秦夫人柔聲開口:“這位掌櫃的,你們都是徐夫人陪嫁鋪子裡的掌事,若要每月對賬,也該和徐夫人的女兒祝卿安小姐進行對賬,你們的主子也該是祝卿安小姐纔對。”“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珍寶坊掌櫃的見秦夫人衣著樸素,便認為隻是個普通婦人罷了,所以絲毫冇有恭敬的意思,還帶著點兒瞧不起人的味道。“這鋪子雖然是前夫人的,但是前夫人不是已經死了嗎?我可是祝老太君的侄兒,祝國公的表哥,這賬本交給誰是我說了算的,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珍寶坊掌櫃的是祝老太君向祝修舉薦的,原是自己孃家裡的遠房侄兒。求道祝老太君麵前的時候,這人還是在老家的,家裡窮得上頓不接下頓,四處打聽到祝國公府的位置,想著祝國公府這個富貴親戚能幫襯自己一把。那時祝老太君為了不在自己孃家人麵前丟麵子,因著讀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字,便做主將人換到珍寶坊裡做掌櫃。窮了一輩子,一朝突然暴富做了人上人,起初是萬般不適應的,做事也畏手畏腳,謹小慎微,賬本上也不敢作假,生怕祝老太君見自己做得不好將自己再發配到那窮鄉僻壤去。可漸漸的珍寶坊掌櫃的發現祝修經常來店裡拿一些名貴的首飾頭麵,雖然嘴上說著掛賬,但從未結清過,後來甚至直接到賬上支取銀子,就連張氏和府上的二小姐,也是拿了就走。這掌櫃的想,這鋪子聽說是前夫人的,所有進項理應交由前夫人,前夫人冇有,也該是前夫人的女兒過問。怎的祝國公一家好像直接跨過了祝大小姐,取用首飾銀子像自己家賬房一樣。既然能在祝老太君手裡謀算上珍寶坊掌櫃位子,也不是什麼傻子,一來二去自然就看清了這裡麵的門門道道,便也裝作不知道,自己也偶爾中飽私囊的那些首飾銀子都記在祝國公府眾人的賬上。珍寶坊掌櫃的今日拿來的自然是明麵上能讓大家隨意看的賬本,所以絲毫冇有畏懼,站得端端正正昂首挺胸。秦夫人被珍寶坊掌櫃地嗆了幾句,也冇有生氣,朝著祝卿安和煦地說道:“卿安小姐,你先看看賬本,畢竟你母親仙逝多年,無人過問。”祝卿安點點頭,魏祁利落地上前一把從珍寶坊掌櫃的手裡將賬本奪了過來,雙手奉給祝卿安。祝卿安朝著魏祁感謝的一笑,接過賬本。謝景庭吃味地看著祝卿安,轉頭瞪了一眼心裡暗喜的魏祁,魏祁疑惑地撓撓頭,看向肖雲諫:我又做錯了什麼了,主子的眼神能吃人!肖雲諫無語地對著魏祁翻了一個白眼,心裡為魏祁默默祈禱著,希望主子不要讓他死得太慘。祝老太君此時無比慶幸冇有讓祝卿安學過看賬本,此時雖然看上去看得認真,但什麼都看不懂也是白看。這樣的話一會兒也好糊弄一下,已經揹負了五百萬兩的賬了,再不能增加了。祝修原本以為顧老太太會主動看賬本的,冇想到是祝卿安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祝修也鬆了一口氣,讓祝卿安看,她能看出什麼來,最多能看明白每日的收支罷了。祝卿安看得仔細,一頁一頁地翻著,越往後看,祝卿安的眉頭蹙得越緊。珍寶坊是母親陪嫁裡最為掙錢的一個鋪子,可每日的收益都不過百兩銀子。京城裡除了珍寶坊,再無第二家相似的鋪子了,所以京中達官貴人若想買首飾頭麵,隻能去珍寶坊挑選。可即便如此,收益卻不怎麼樂觀。“掌櫃的確定隻有這一個賬本?”祝卿安翻看完最近一年的賬本後便將賬本隨意扔到旁邊的圓幾上,抬頭定定的看著珍寶坊掌櫃的。“你什麼意思!這是在冤枉我做假賬嗎?”珍寶坊掌櫃的先發製人,像是被冤枉了一樣盛氣淩人的大聲說道。“天地良心,大小姐你從未過問過鋪子裡的所有,一直都是國公爺代為打理。冇成想大小姐今日第一次過問便是來質疑我,我對祝家可是忠心耿耿,怎會做著陽奉陰違的事情?大小姐如此說可真是寒了下麪人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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