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兵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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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
十五寒冷的月色中帶著無儘的黑暗，投在昏暗的宮室裡。
長漏漫漫。宮嬪的歡歌穿過永巷，極度的歡樂與極度的孤獨交織。
鳳鸞殿。
錦瑟無神地站在空曠的殿宇內。
小時兒勸道：“皇後孃娘，彆等了，陛下不會來了。他已經在貴妃那裡歇下了。”
“初一十五的定例，他居然也忘了！”錦瑟悠悠地歎口氣。
“娘娘，許是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小時兒說道“他違背祖製，是已經對我相看兩厭了！”
錦瑟摸著已經變得有些破舊的銀水壺，看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娘娘，”小時兒還想再說什麼。
錦瑟忽然說：“你說，小時兒，我們曾經相愛過麼？一切真的是鏡花水月！”
宮內長長的甬道，就象是過去層層疊疊的舊事。
三更夜漏，京都無限的繁華，在月色中帶著一層薄霜，就象是三月的霰雪。
宣成二年的冬日，東宮的地籠燒得正暖，錦瑟正愜意地繡著梅花的花瓣。
“不好了，太子妃不好了！太子兵敗，被契丹人擒了！”
太監肅喜帶著哭腔，匆忙的腳步裡帶著落雪的寒氣！
“到底怎麼回事？”
錦瑟問道。
“太子被王保寶那個內奸騙了，他們住到了平鎮，被契丹人抓了。老將軍、大將軍和少將軍為了救太子，全部殉國！契丹來使帶著三位將軍的棺木正去往皇城。他們問聖上要贖金呢！”
肅喜的話就象是一顆炸雷！
父親、大哥、二哥全部死了，丈夫也被捉了！
天崩了！
錦瑟一陣暈厥。
“太子妃！”
錦瑟聽到了侍女小時兒的尖叫。
血染紅了羅裙。
慘烈的一仗，四十萬將士的英魂，永遠成為了無定河邊骨。
玉宸宮。
明帝在禦書房臉色鐵青！
皇後跪倒在地上求情：“皇上，你一定要救救皇兒。不管契丹提什麼條件，你都要答應！懷兒是我們大夏的儲君！”
“你還有臉提他！就是他乾的好事！大夏建國以來也冇有聽過被贖的儲君他大凡有些氣性，就該死！而不是讓契丹人踩著我們的臉耀武揚威！我大夏不能有一個如果昏憒的太子，我不是就這一個兒子”
明帝恨得直咬牙！
大夏的皇帝都是馬上的英雄，一個一個都是文治武功絕佳的英雄。
冇有想到到了太子這一脈，變成了笑柄！
明帝如何能不恨！
他十五歲定疆土，二十歲滅晉、楚，是大一統的皇帝。
他這麼英明的皇帝居然生出了一個這樣的太子，明帝不生氣纔怪。求你了，皇上！懷兒是我的命啊！看在我們這麼多年夫妻的情份上，我求皇上救懷兒一命！”
皇後哭得梨花帶雨，明帝冷然一句“後宮不得乾政！你們這些奴才還做什麼，不把皇後請回去！”
皇後被拖下去的時候，雪已經下了一尺深。
紅牆黃瓦，外人看來無比莊嚴肅穆！
實際上卻是冰冷無情。
錦瑟求見皇上的時候，他臉色還非常難看。
“怎麼，你也求我去贖太子？”
“不，父皇。我要去前線和契丹人決一勝負，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報家國之仇！“
錦瑟抬眸！
明帝不缺兒子。大夏不缺儲君。
可是李承懷是錦瑟唯一的丈夫。她必須得救！
“你一個女子，怎麼可以上戰場？”明帝看著錦瑟，他的眼睛裡一種懷疑開始鬆動。
“皇上，你彆忘了你親自封我為昭烈將軍！“
明帝的眼睛裡好象穿到了過去戎馬生涯。
錦瑟穿著羅裙這種貴女的樣子，也很難讓人想起我是大夏第一親封的女將軍。
承欣三十三年。
明帝征北。敵人把明帝圍到了長鬆坡。是錦瑟一個人殺得七進七出，救出了明帝和他的家眷！
那時的李承懷慫得象隻鵪鶉，除了躲在宦官身後，就是發抖。
明帝打他的鞭子，要比敵人打得重！
老爹看不下去，和眾將嚮明帝求情，太子也冇有被打死。
因為救駕之功，明帝封錦瑟為昭烈將軍。
明豔肆意的女將軍，與眼前穿著繁複宮裝的錦瑟好象並不是一個人。
這種回憶讓人恍如隔世！
“錦瑟啊，你要是我的女兒，該多好啊！太子，他配上你！
明帝縱使站在高位，也有著無儘的孤獨。
這個太子是他一手帶大的，帶著無儘的期許。
這個敗仗，讓他對太子十分的失望。
冇有能力的儲君，那麼對於國家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出征前。
靈堂裡，錦瑟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們的棺木。
母親已經暈死過去。
大哥尚未娶親。二哥剛結婚就死了，二嫂的眼睛腫得象個核桃。
肖家絕後！
滿朝文武，來弔唁的並不多。
皇上厭棄太子，誰會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忠德王爺上香之後，他歎了一口氣：“錦瑟啊，你真的想好了，上戰場麼？“
錦瑟點頭。
“大夏現在真的冇有人可用了，派一個婦孺上戰場麼？“
忠德王爺老淚縱橫。
“王爺，總該有人去的。“
忠德王爺說了一聲：“保重！“
肖家，一門忠烈
他們的名字進入英烈祠堂，享受著皇家的供養之時，錦瑟的兵馬已經踏向了契丹的地界！
悲傷冇有用！
隻有用血去祭奠死去的父兄！
長樂宮。
李承懷夢到了鐵馬金戈。
穿著一襲盔甲的少女縱馬向他奔向：“李承懷，我來救你了！”
少女是那樣的明豔，四處的黃沙與嘶吼成了背景板。
“錦瑟！”
李承懷驚醒，他全身冷汗涔涔。
半夢半醒之前，他看向自己身側躺著的嬌麗的女人。他輕身起床。
太監和宮女給他更衣。
吳卿卿想起床。
“不用了起，你先睡吧，朕上早朝去了。”好象是普通夫妻的對話，吳卿卿感覺到了一絲甜蜜。
走出長樂宮，李承懷對總管高太監說道：“賞皇後一斛明珠，就是東海進貢的那一批。我十五宿在貴妃處，總是怠慢她了！”
太監總管稱是。
他弓著背，抱著盒子，向鳳鸞宮走去。
早風涼寒，他的衣邊被露水打濕了一些，不過心裡是暖的。
陛下還是冇有忘了皇後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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