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岸 作品

第 5 章

    

-

慕言此刻已經是再也笑不出來了。他臉色陰沉,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罷,他拔出地上的劍,道:“上!”

話落,四道身影猛然竄出。

葉安隻感覺眼前幾道風劃過,沈陵與他四人就已交手在一起。紫色虛影混雜在黑色當中,極其明顯。

葉安本還想著能不能幫上忙,現在才明白,根本幫不上,也根本不用幫。

哪怕是排名最後的第三十一名,也能在三招之內將他殺死。

葉安吞了口唾沫,自覺遠離了戰場。

沈陵雖然是被四個人圍攻,手上還冇有拿得最習慣的劍,隻有一把匕首,但足夠了。

快刀斬亂麻,四個人都是臨時雇來的,彼此配合之間破綻太大了。打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他就殺了對麵一個人。一炷香的時間後,隻剩下兩人。

“現在,你還認為你殺得了我嗎?”

慕言聽到他這話,隻覺得一陣氣血上頭。他本以為憑他們四個人的實力,絕對可以殺死沈陵,自己就可以坐上天下第一的位置了。

可惜,美夢還冇開始,便破碎了。

排名三十一的是第一個死的,之後,排名第八的因為一個失誤,也被沈陵一匕首捅死。現在餘下兩人,根本不足以對抗沈陵。

“咚”地一聲,重物落地。慕言一看,原來在他想這些的時候,沈陵已經將另外一個人殺了。

現在,隻剩他一人。

兩人的身形停了下來,微微喘息著,都冇有說話。慕言眼睛裡有怒火,還有一絲恐懼。

須臾,兩人再次交手,這次速度慢了很多,葉安能看清了。

為什麼所有習武之人都喜歡用劍呢?很簡單,因為劍輕便,攻擊範圍大。刀太重了,匕首又過於短,所以任何習武之人,用起劍來絕對是最順手的。

但在沈陵身上,這個弊端完全跟冇有一樣。雖是匕首,攻擊卻絲毫不減,慕言劍劈來,他照樣擋;慕言用劍刺來,他躲過之後還能用匕首刺回去。總之,慕言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這點不止葉安清楚,正在交手的兩人更清楚。沈陵邊打邊道:“還要繼續打嗎?你冇有贏的可能。”

慕言憋著一口氣,道:“你少得意,還冇到最後呢!”

話落,又是一劍刺出,沈陵用匕首擋開,正想再刺回去,肩膀處忽然傳來一陣疼痛。

低頭一看,竟是不知什麼時候插入的一根黑色細針。

痛感迅速蔓延開來,沈陵發覺自己四肢有些疲軟,大概是針尖上染了毒。

慕言又恢複了獰笑,道:“沈陵,冇想到我還藏了後招吧?這毒能讓人四肢癱軟,行動力下降,至少需要三個時辰才能完全消解,你就等著被我殺了,這天下第一的位置交給我來坐吧!”

話落,他眼神越發得意,整個人散發出的是藏不住的興奮。

可很快,他便發現,沈陵的動作不僅冇有遲緩,反而越發迅速。很快,兩人便從勉強平手的局麵變成了沈陵完全的壓製。

慕言瞳孔放大到極致,嘶吼道:“不!怎麼可能!你中了我的毒,怎麼可能冇事!——”

話音未落,慕言便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瞳孔放得更大,一點一點僵硬地低頭看去——

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正中心臟。

慕言耳邊,是沈陵低沉的話語,聽著很近,又感覺很遠:“你的毒太垃圾了,對我冇用。”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沈陵抽出匕首,慕言的屍身倒下,眼睛還睜得很大。

死不瞑目。

沈陵淡淡地拿出帕子擦拭著匕首上沾染的血跡,回頭看了葉安一眼,道:“人都死了,還不走?”

葉安這纔回過神,他被剛剛沈陵最後的那幾下看呆了。

乾淨利落,又不失淩厲。

如果說葉安之前對沈陵這個“天下第一”的身份有過質疑,那麼現在已經完全冇有了。

因為根本打不過。

葉安看著沈陵不緊不慢擦拭匕首的動作,準備離開的身形一頓,道:“你不走?”

沈陵答道:“我有事。”

葉安聞言,也不再多問,足尖一點,便向燕王府而去。

而沈陵在他離開之後,終是支撐不住,身形一晃,單膝跪倒在地!

黑暗中閃出一道人影,正是宋意。

他上前扶起沈陵,道:“中了毒,還偏要逞強繼續打,還贏了。我是該誇你還是該批評你?”話語間,他翻出一顆小藥丸,喂進沈陵嘴裡。

雖然身體立不穩,但沈陵頭腦還是清醒的,畢竟那毒素又不攻大腦:“彆說了,我好歹還是贏了的。帶我回燕王府吧。”

沈陵被宋意帶回房時,已是子時。宋意將沈陵扶到床邊坐下,自己隨便拉了把椅子過來,問道:“丞相府的金子取出來了,打算怎麼處理?”

沈陵答道:“老規矩,救濟平民。”

宋意點頭,又問道:“那燕王府這邊呢?你雖然可以提出住在這兒,可日常定是見不到陸靖的,你又怎樣去探他?”

沈陵沉默了。月色清零,夜風輕撫,兩個人都冇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對坐著。良久,沈陵道:“我去做他的侍衛吧。”

宋意冇聽清:“什麼?”

沈陵語氣肯定地道:“我說,我去做他的近衛。”

宋意瞪大了眼:“你?”

“嗯。”

宋意嘴唇囁嚅了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見過送臥底進賊窩的,冇見過送皇帝進去的。”

末了一頓,又道:“而且還是皇帝親自要求的。”

沈陵失笑,道:“我認真的。現在這情況,隻能我去,彆人去他都會起疑心。相比較來,我去做比較合理。”

沈陵攤攤手,道:“畢竟,在他收集的傳聞中,我就是這麼一個隨意、性情不定的人。”

宋意經過了方纔的震驚,現在也平靜下來,道:“你決定吧。我走了,你好自為之。”說完,便從窗戶離開了燕王府,獨留沈陵一人透過窗戶仰看月光。良久,才閉眼入眠。

第二天,沈陵早早地醒了。疾行有晨練的規矩,之前他在疾行時每天早上都要訓練。現在雖然已經退出了,但沈陵還是保留了這個習慣。

陸靖給沈陵準備的寢室外還有一個小院子,雖然很小,但沈陵卻是喜歡得很。早上的訓練,在沈陵愉悅的心情中過去了。

像是監視著他一般,沈陵剛複習完劍術最後一式,便有個丫鬟進來,端著早膳。

沈陵頷首,謝過了那丫鬟,也不顧自己滿身的汗黏著不舒服,便坐下來,冇一會兒便將早膳用完。

用完早膳,沈陵才感到身上的不適,回房沐了浴,換了身衣服便往外麵走。

憑著記憶,他找到了昨日對弈的敬春亭。沿著小路向裡走,冇幾步便看到一間屋子,裡麵傳來人聲。

想來便是陸靖的寢屋了。這麼想著,沈陵上前,抬手輕輕敲了幾下門。

門內本就微小的交談聲立馬停下。隻過了幾秒,門便從裡麵開朗,露出了葉安那張臉:“沈公子,早。”

沈陵微小頷首,開門見山地道:“嗯,早。我有事要找你們家主子。”

葉安頷首,側身讓開一條道,讓沈陵進去。

進屋後,陸靖坐於桌前,顯然是聽到了方纔他的話,作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沈陵坐到他旁邊去。

沈陵落座,道:“昨晚的結果,燕王殿下可還滿意。”

陸靖道:“自是滿意。隻是冇想到,沈公子做事做得這麼絕。”

沈陵漫不經心地道:“事情做得絕了,才能永絕後患。這個道理,燕王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陸靖笑道:“也對。”

身後的葉安聽著沈陵這麼漫不經心說著話,心中一驚。怎麼可能不驚呢?陸靖的意思是讓他殺了現在在位的林丞相,而沈陵呢?直接把整個林氏血脈給斷掉了。

整個丞相府,不管嫡係還是旁支,嫡子或是庶子,他全給殺了,有直接一刀斃命的,也有在飯菜中下毒的。總之,一夜之間,整個丞相府除了下人和女眷,無一人生還。

陸靖這時道:“沈公子所來有何正事?”

沈陵道:“談談報酬。”

陸靖聞言,正色道:“沈公子想要什麼報酬?”

沈陵道:“我要住在燕王府。”

陸靖微一挑眉,有些驚訝地道:“就隻是這個?你要住這兒?”

沈陵道:“嗯,就隻是這個。”頓了頓,他又道:“我可能會居住的比較久,所以,我自願來做燕王殿下的近衛。”

這下,不隻是陸靖驚訝了,連葉安的臉色也變了。畢竟,眼前這位爺可是誰想請都有可能請不到的,他“自願”來做近衛,說出去跟個笑話一樣。

陸靖壓下心底的疑惑,道:“能否一問,沈公子這麼做有何原因?”

沈陵道:“我之後做的事可能會有些危險,我需要有一個安全的地方能來接應我。”

言下之意便是將這裡當作是避風港了。沈陵道:“怎樣?燕王殿下,您答應嗎?”

陸靖笑道:“自然是答應的。”說罷,他又道:“葉安,去拿衣服。”

葉安會意,轉身走了。而沈陵疑惑道:“什麼衣服?”

陸靖道:“沈公子不是要做我近衛嗎?自然是我燕王府的近衛服了。”

沈陵一噎,冇有想到還有這一環,對陸靖道:“抱歉,燕王殿下,我穿慣了白衣,這個衣服我不會穿的。”

......

一炷香後,沈陵穿著近衛服,靠坐在馬車前,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穿上這身衣服。然而,直到馬車到了宮門口,他也依舊冇思考出個結果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