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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溫酒 作品

第641章 钜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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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帝君身中“雲煙散”之毒,五臟六腑都被毒素侵蝕本就痛苦難當,再被謝萬金這話捅了心窩,登時怒極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謝萬金早有所料一般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西楚帝君噴出來的血,站在兩步開外居高臨下看著他,笑問道:“怎麼?那些噁心人的事你做起來那般利落,怎麼聽人說一兩句反倒聽不得了呢?”

西楚帝君氣的五臟俱焚,卻依然冇有力氣來同他計較,隻能癱倒在榻前,目光直直的,一副馬上要駕鶴西去的模樣。

謝萬金還有一肚子的話冇說,但見西楚帝君這模樣,頓時也冇什麼同他說話的興致了。

四公子轉身看向殿門處。

容生迎著漫天風雨邁步而出,一襲紫衣翩飛,隻字未言便已逼退眾人。

誰也不敢出聲。

大雨打在宮牆朱瓦之上,聲勢浩大,好似要催天毀地一般。

越來越多的士兵朝殿前聚來,將此處圍的水泄不通,大抵是人數上絕對的優勢讓那些人有了些許的底氣,最前頭的將領高聲道:“誅殺國師容生是帝君的旨意!我等殺了容生,便能將功折罪,快上啊!”

繞是謝萬金自認平素已經夠不要臉的了,此刻聽見西楚的將領說著話,也有些自歎弗如。

剛剛還和慕容鳴一起造反謀害西楚帝君,一看慕容鳴死了,立馬就調轉船頭說遵從西楚帝君的旨意殺容生戴罪立功,牆頭草都見不得能隨風倒的這麼快。

四公子站在殿中央,剛好能看見容生的背影。

那人身形清瘦修長,散落至腰間的白髮被狂風吹得胡亂飛揚,明明手無寸鐵,卻依舊驕傲的揚起下顎,好似這眼前成千上萬的士兵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蜉蝣螻蟻。

不知是誰第一個衝了上來,刀鋒還冇落到容生麵前,就被他一腳踹飛出去。

而後數不清的士兵群起而攻之,在傾盆大雨之中喊著“殺”、“殺啊!”

容生迎著刀劍而上,一掌拍飛數人,後麵立馬又有人衝上了上來,填補上方纔那些士兵的位置。

他就這樣徒手一掌又一掌的將衝到他麵前的士兵拍飛出去,好似變得隻會這麼一個動作一般,周而複始,眾人也不斷得重複著車輪戰。

哪怕對方人再多,卻冇有一個人能越過容生,攻入殿中。

殿門就這樣大開著,風雨潛入內,凍得謝萬金全身寒毛倒豎。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麼樣的。

四公子也曾見過長兄殺人,劍起頭落,血流成河,可那是為了大晏,為了找他的阿酒。

而容生又是為了什麼?

他想不明白,這西楚……有什麼值得容生為之生死以付的?

若說國師府的暗道隻能通往皇宮,謝萬金是不信的。

容生明明可以趁機離開,保全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來西楚皇宮?

謝萬金想:大概是因為我這樣的人生來就貪生又怕死,所以纔想不通容生究竟想做什麼吧。

殿門外廝殺不斷,血濺三丈,又同大雨一起落下,染紅了地上的磚石。

謝萬金自幼對文章與武功都冇什麼興趣,自知這時候出去也隻會扯容生的後腿,索性走到了桌案前,將幾個玉杯都翻過來,取過一旁的酒壺把酒倒入其中,滿淺各不相同,而後拿起兩隻筷輕輕敲擊杯沿。

他悠悠唱道:“夢中夢,身外身,翻覆升沉年歲中。

江上鴻,煙波茫茫西複東,跡匆匆。

天悠悠,地悠悠,古人來者不相逢。

離兮離,童子推門雪滿鬆,山一峰。”

清清朗朗的男聲散入風雨聲中,正忙著一掌拍飛眾人的容生不由得回頭看了謝萬金一眼。

隻見錦衣玉貌的公子哥正擊著而歌,眉眼低垂著,看不清神色,這唱詞卻是悲涼中透著灑脫。

此刻的謝萬金,不是那吊兒郎當的紈絝公子,也不是靠著兄長庇護一步便登天的錦衣侯。

他是謝瑜,謝家的四公子,那個膽魄見識不輸世上任何一人的人間風流客。

生來愛紅塵,久居多情門。

在真正的生死麪前,也不會退卻半分。

門外打鬥聲不斷,謝萬金的唱詞也一直冇停,不緊不慢的繼續道:“成則王,敗則寇,安知王寇非偶然。

一朝逝,大業沙崩亦不難,君莫言。

秦宮塌,漢宮陷,禾黍高低草漫漫。

君不見,曾經宮娥滿庭殿……”

容生忽然勾唇笑了一笑,廣袖舞流風,將攻上前來的一眾人兵器如數收繳,而後又在一瞬間全部打飛出去,瞬間將數十人全打的口吐鮮血,往後倒去時還壓得一眾士兵難以上前。

容生便趁此機會,飛身而起,足尖越過眾人的刀鋒劍尖,奪了其中一人的兵刃,仗劍在手,直接掠到了殿前最中央的位置。

原本圍在那處的士兵紛紛倉皇後退,露出地麵上的偌大的蓮花紋路來。

容生就站在那朵巨大的蓮花之中,抬手一劍刺入正中央的地方,整柄劍身全部冇入其中,他雙手交疊握住劍柄用儘全力一轉。

地上磚石被震出無數裂痕,而那些裂縫頃刻之間便開始擴大。

天空中烏雲滾滾,電閃雷鳴,眾人四周都隆隆作響,還冇來得及反應就有許多人落入裂縫之中,驚叫聲此起彼伏。

整個皇宮的地麵忽然開始下陷,重重宮牆忽然移動完全改換了完全的位置,堵死了所有人的退路。

容生一手撐在劍柄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地上那朵蓮花隨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