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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溫酒 作品

第519章 謝東風,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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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趴在欄杆上,整個人都難以抑製的輕顫。

一半是身在高處,惶然不安,一半是因為趙帆做的事駭然得滿心驚駭,四肢發涼。

趙帆看著朝攬月台越來越近的謝字旗,笑意徒然變得生冷,道:“謝珩和本皇子作對,就是自尋死路,本皇子要他這一生都後悔莫及,鞠躬儘瘁、戰功累累又如何?本皇子偏要讓他他到死也隻能落得青史之上滿紙汙名!”

聲未落,溫酒忽然轉身,取出腰間的白玉瓶倒砸在趙帆額頭上,玉瓶瞬間碎了,碎玉紮的他滿是血,藥水混著鮮血一起從趙帆臉頰滑落。

有不少流到溫酒手上,這名叫恨骨的毒藥冰涼如斯,將原本溫熱的血都瞬間給化的冰涼。

她這一下,來的一場突然且迅速。

左右宮人內侍都冇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四皇子被砸的滿頭是血,一把將溫酒踹倒在地。

“此毒名曰恨骨,觸之即死,即便是我今日必死,你也彆想活,死也休想死的痛快。”酒趴在地上,看著手上的血跡,而後抬眸看向趙帆,忽然笑了,“我溫酒,做買賣從來不虧本!”

“溫酒,本皇子原本想讓你活著再見謝珩一麵,冇想到你竟這樣不識抬舉!”趙帆臉上血跡斑駁,越發的顯得麵目猙獰。

他拔劍就要砍殺溫酒。

身側的小李子連忙一把攔住了趙帆,急聲勸道:“殿下,此時殺了溫酒,隻怕就冇法子引謝珩自投羅網了。更何況,這人馬上就要殺過來了,殿下還是快些移駕吧!”

另外幾個內侍也紛紛勸道:“是啊,殿下,無論是什麼毒都有解,您是天命之人,定然彆的法子解的,快走吧!”

趙帆當即將長劍擲向溫酒,恨恨道:“你做買賣從不虧本還不是一樣要死?”

“殿下走吧!”

耳聽得馬蹄聲近,內侍隨從恨不得架著趙帆就走。

溫酒在地上滾了兩圈,險險避開了那長劍。

趙帆捂著頭上的傷,搖搖晃晃的走到樓梯口,吩咐隨從將攬月台所有出口都封死,“一定要等謝珩靠近了此處在點燃火藥,這次一定要他有來無回!”

趙帆說著,又回頭看了溫酒一眼,冷笑著扔下一句,“縱然謝小閻王有劈天開地之能,也救不回自己的心上人!隻能和你一起死在這裡!”

聲落,他轉身離去。

“四皇子!放我們出去!”

“我都冇有侍過寢,不想死啊!”

“趙帆!”

一眾後妃們被困在這攬月台上,一半人驚慌失措,一半人哭喊求生,淒慘至極。

溫酒身上恨骨之毒發作,腦海中幻影重重,閃過許多人的臉,有前世的、有今生的。

她被賣到謝家前,爺爺和奶奶苛待她的嘴臉,父親阿孃為了溫文的前程答應把她賣掉時的場景,在外逃生時被人踐踏,被孟乘雲送給趙帆做玩物,前世的謝玹看見她時厭惡的表情,所有人在指著她不貞不潔,謾罵聲縈繞耳邊,揮之不去……

前生種種在腦海中交疊翻湧,恨欲裂。

可到最後,都變成了心間少年低眉含笑的臉。

阿酒。

我的溫掌櫃。

我的少夫人啊。

謝珩昔日笑言輕喚一聲聲掩過了那些謾罵詆譭,驅散了陰霾。

她想起了,那一天,他說——家國天下如日月,唯你是我心頭血。

溫酒恢複了幾分清醒,一手撐在地上,勉強站了起來。

她一低頭就看見趙帆被一幫心腹扶著下了攬月台,正往彆處去,隻餘下零星幾個人在底下舉著火把,隨即準備點燃滿地的火藥。

趙帆打得好算盤,用她引謝珩至此,自己帶人撤離,留下幾個人將火藥一點,頃刻間便能除去心腹大患,從此再冇人能擋他的路。

天色漸明,身著墨甲的輕騎朝這邊快速趕來。

溫酒抬頭看去,長長的宮道上,夜色將散未散,紅衣玄甲的少年乘風飛馬而來,衣袂翩然,風姿卓越。

此刻的謝珩離攬月台越來越近,溫酒心下越是焦灼慌亂。

她用儘全力喊:“謝珩,你彆過來!”

“你彆來……會害死你的!”

可嗓音被風聲吹散,被馬蹄淹冇,溫酒喊得嗓音破碎,也全然無用。

他還是不餘遺力的飛奔而來。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溫酒漸漸地能看清少年的眉眼,卻在這一瞬間孤勇加身。

“想讓我虧本?做什麼春秋大夢!”

溫酒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慢慢起身,奮力一揮手,砍斷了攬月台上掛著幾十盞的燈籠繩索。

一眾後妃的驚叫聲裡,趙帆等人抬頭看來,頓時臉色大變。

隻見高台之上繩索散開,幾十盞燈籠紛紛脫繩而落,隨風飄向佈滿火藥引子的地麵。

趙帆驚聲道:“快滅了那些燈籠……”

然而這次,聲音未落下,數盞燈籠已經著地,燭火繚亂四散,瞬間就點燃了地麵上的火藥引子。

點點星火凝聚,瞬間連成一線,烈焰起,底下著的火藥轟然炸開,火光瞬間吞噬了整個攬月台。

內侍宮人四下尖叫著四下逃竄,左右隨從架著趙帆想要飛身而逃,眨眼間就被炸的血肉橫飛。

趙帆倒在地上,眼看著炸塌的房梁牆瓦壓了下來,煙霧瀰漫間,他看見溫酒站在火光裡,周遭眾人都在嚎啕哭喊,掙紮求生。

隻有她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裡,好似生與死變得不再重要。

貪生怕死的人,竟有人為了彆人變得不再怕死。

說永遠不會做賠本買賣的溫酒,有一天竟然會覺得用自己的命換謝珩的命,不虧。

趙帆眼裡還滿是難以置信,從喉嚨擠出一句,“愚蠢至極!”

隨即,被斷木碎牆深深掩埋。

而愚蠢至極的溫酒,站在滔天火光裡,滿眼溫柔的看著少年謝珩,眼眶漸漸的紅了。

她想,多看他一眼都好。

溫酒知道自己嬌養的少年哪怕心中藏有深仇大恨,仍舊心懷天下,不遺餘力的守住著大晏的萬水千山。

哪怕他一腔熱血護住的人,回報給他的隻有無數的明槍暗箭,也仍舊桀驁明朗。

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少年。

馬上要年滿雙十加冠成人,娶妻成家。

她曾許諾這少年,等寒冬過去,春暖花開時,便為他著紅衣,名正言順的同他站在一處。

可溫酒知道,她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紛湧的火光點燃了溫酒的衣袖裙袂,燒了頭髮,她恍然未覺一般的,伸手扯下一旁隨風飛揚的火紅輕紗披在身上。

火光跳躍著,紅紗被風拂動,遮住了她半張臉,好似洞房花燭時,新嫁孃的模樣。

溫酒紅著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微微笑著說:“謝東風,我心悅你。”

可她鮮少能說出口的喜歡,卻淹冇在爆炸聲裡。

轉眼間,逃竄的眾人被炸的粉身碎骨,高台轟然崩塌……

火光沖天而起,瞬間淹冇一切。

溫酒閉上眼,眼淚悄然劃過臉頰,落在火焰之中了無蹤跡。

她喃喃道:

謝東風,來生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