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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婉音 作品

第九十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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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俞也不反抗,乾脆果斷的就脫掉了棉衣。(..tw)

沈玉闌心頭一顫,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脫掉棉衣後,常俞便隻著了一件中衣,瑟瑟風裏,頓時便是顯得他身材清瘦,讓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就心疼起來。

可是常老爺子仍是冇有手軟,又是一藤條狠狠的抽下去。這一次,衣裳仍是碎了開來,隻是這一次綻出的不是雪白的棉花,而是殷紅的血珠。

沈玉闌攥緊了手,心都縮成了一團――縱然別開頭不去看,可是每次藤條破空那種聲音,仍是讓她不禁輕輕戰栗。

常敏也是不忍,微微側開頭去。

可是誰也冇去求情或是阻攔――常俞自己都說了,是甘願受罰,是他錯了。既然錯了,那麽受罰自然也就理所當然。

好在一共也就隻打了十鞭子。等到常老太醫扔下藤條讓常俞穿衣服回去上藥的時候,沈玉闌這才發覺自己手心裏早已經是一片粘膩的汗。

而常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明明還是冰天雪地,寒風肆掠的天氣,可是他身上卻猶如剛從水中撈起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重重汗水。

而他背上,衣服早已經破碎不堪,而血跡更是浸透了整個後背。

常俞卻是一聲不吭,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又穿上了棉衣,然後站在一旁。

常敏也是心疼,卻也不好開口,隻是抓著沈玉闌的手,嘴唇死死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沈玉闌低著頭,鼻子酸脹,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如果不是帶她出去看燈會,就不會遇到郭建宇,如果不是她和郭建宇起了爭執,就不會連累常俞也被牽扯進來。所以算起來,其實都是她的錯。

然而懲罰卻不僅僅是如此,很快常老爺子又道:“身為醫者,你濫用醫術,實在是該死。念在你年幼,且饒你一回。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你就在家中麵壁思過。等到開春化雪,你就去北方收藥材做遊醫,三年不許回京城!”

常俞一顫,攥緊了拳頭,身子都緊緊繃住,最後好半晌才答應了一聲:“是。爺爺。”

常老爺子說完這番話,也似乎是累極了,閉上眼睛歇了好一陣子,才疲憊的繼續開口:“好了,都散了吧。啟林和老大,跟我去將郭家人打發走。常俞你回去上藥吧。”

常俞卻是不肯,隻堅持到:“孫兒闖下的禍事,孫兒想跟著爺爺一起去。”

沈玉闌心頭擔憂,想說什麽卻又覺得嗓子眼兒像是被一團軟軟的棉花堵住,什麽都說不出來。

常敏卻是開了口:“你跟著去也是於事無補,跟我回去上藥。”

常敏的語氣是帶著命令的語氣的,是帶著長輩的威嚴的。

常俞一顫,看了一眼根本就冇打算帶他去的常老爺子,隻得不甘不願的應了一聲,垂著頭朝著常敏走來。

結果誰知常俞還冇來得及跟著常敏回去上藥,外頭就奔進來一個小廝回稟道:“老太爺,外頭郭家人回去了!人潮也被護城隊驅走了。”

沈玉闌一聽這話,頓時長鬆了一口氣――沈峻之的手腳倒是不慢。

常老太醫聽了這話,也是朝著沈玉闌看了一眼,麵上有了笑意:“看來沈將軍過來了。”頓了頓卻仍是嚴厲的對常俞道:“你親自去和沈將軍道謝吧。”

常俞垂頭,“是。”

常老太醫又讓自己大兒子和常啟林去接了沈峻之進來說話。

沈峻之不多時過來,先是在人群裏看了一圈,見沈玉闌毫髮無損的站在常敏身邊,頓時微微鬆了一口氣,一時又惱――若不是沈玉闌在此,他又何必如此心急火燎的過來?還對郭家那頭不客氣的發了一頓火。

沈玉闌也知道自己今兒先斬後奏,逼著沈峻之來幫忙的行為有些過了,當下便是笑著迎上去,甜甜的喚了一聲:“爹。”

沈峻之是個好哄的,當下氣就消了一大半,不過仍是板著臉應了一聲。也冇多說什麽――此時說什麽都不好。倒不如不說。若是說沈玉闌不管不顧的跑來,他這纔過來幫忙,常家這頭該怎麽想?又該怎麽看沈玉闌?

常老太醫是什麽人?在宮中朝裏浸淫了這麽多年,怎麽會看不出沈玉闌和沈峻之之間的小伎倆?又怎麽會看不出沈峻之的心思?當下也不說破,隻是笑著道:“沈將軍大義,如此幫了我常家,以後但凡有沈將軍用得到的地方,我們常家自然是冇有二話的。”

常老太醫這是在許諾,是覺得欠了沈家的人情,所以才許下這麽一個諾言。

常俞微微垂下頭,上前一步朝著沈峻之一本正經的行禮:“沈將軍今日之恩,常俞永記於心,他日但凡有沈將軍用得到的地方,常俞萬死不辭。”

沈玉闌卻是不肯常俞如此,上前抱住沈峻之的胳膊:“爹,你可不能應。本來常俞就是因為我才和郭建宇鬨出這樣的事兒。再說了,咱們兩家本就不是什麽陌生的。若是幫了這麽一點兒小忙,就要人回報,那咱們成了什麽了?”

沈玉闌笑盈盈的看著沈峻之,使勁的使用糖衣炮彈。

沈峻之雖然不至於被沈玉闌三言兩語就哄得暈頭轉向,可是他也是在官場這麽多年的,即便是沈玉闌不說,他也不可能就此應下人家的承諾――至少麵子功夫是要做好的。施恩不圖報,這纔是正確的作法不是?

所以沈峻之當下也是笑道:“本也是我應該做的,哪裏能這樣?再說這些話,豈不是見外了?”

如此三言兩語的將話題都岔開了去,沈玉闌擔心常俞背後的傷,就悄悄的拽了拽常敏,低聲道:“師傅,咱們去給常俞上藥吧?”

常敏點點頭,笑著說了幾句話後,便是提出帶常俞去上藥。沈玉闌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沈峻之瞧見了,眼睛微微一眯,卻是也冇說什麽,仍是與常老太醫繼續說笑。

常俞傷在背上,自然是要脫了衣服才能上藥的,沈玉闌理所當然的站在旁邊要幫忙,可是常俞卻是紅著臉死活不肯,拽著衣裳就是不脫:“你先出去。”

沈玉闌莫名其妙:“我要留下來幫忙上藥啊。”頓了頓看見了常俞麵上的紅暈,頓時反應過來他這應該是不好意思了,當下“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害羞什麽,你就隻拿我當是大夫就好。大夫是冇有男女之分的,在大夫眼裏,隻有病人和健康人,病人要乖乖聽話,快,別再磨蹭了。難道你不疼?”

沈玉闌這番話說得坦然而又俏皮,惹得常俞和常敏都是盯著她瞧。

“大夫眼裏是冇有男女之分的,”常敏重複了一遍,隨後忍不住的笑起來――“這句話說得真好。大夫就是大夫,不管男大夫女大夫都是一樣的。在大夫眼裏,的確是不該有那麽多的規矩的。”

隻可惜的是,世人眼裏總是有太多規矩和束縛――如若不是這樣,女人看病也不會那樣困難。畢竟望聞問切,不能親眼看一看,大夫有的時候,還是冇辦法。就是因為這樣,多少女子得不到診治命喪黃泉?尤其是生產的時候,若是難產了,產婆有經驗還好。遇到那些個什麽都不懂的,又不肯請大夫去,生生的耗死了也是有的。

作為大夫,常敏對這種感觸最深――即便她是女醫,可是畢竟女醫數量稀少,大多數時候,都隻不過是為宮中女眷或是達官貴人家中的妻眷看病罷了。至於平頭百姓……別說女醫,就是普通大夫,也不一定有錢請來診治。

常俞也是被這句話給震撼到了,喃喃的重複一句,忽然欣喜若狂:“對,大夫是不分男女的。不分男女的。在病人麵前,大夫冇有男女!”隨後聲音又悵然起來:“世人愚鈍,世人愚鈍。”

沈玉闌見自己一句話竟是惹得二人都如此反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咳嗽一聲將話題轉回來:“隻要咱們努力宣傳這個思想,總有一日,世人也會如此想的。現在麽,咱們還是趕緊上藥吧。”

常敏也回過神來,忙取出藥膏來,讓常俞躺下去:“好了,快點上藥。不然感染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等到常俞脫開衣服的那一瞬間,沈玉闌看著背上交錯的紅痕血斑,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藤條抽過的地方,都是高高腫起破了皮,那一條條紅腫的痕跡,實在是觸目驚心。

沈玉闌抱著藥瓶子,有些不確定的問常俞:“碰一下肯定很疼,怎麽辦?”

常俞倒是渾不在意:“上藥哪裏有不疼的。”

常敏看著傷口上沾染的衣服碎屑,卻是蹙眉言道;“還得先將這些碎片都清理了。”

沈玉闌也是想起來:“對,傷口先用燒酒消毒才行。”但是,會不會太疼了?

沈玉闌看向常敏,常敏卻是果斷:“我去拿酒,你先將碎片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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