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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很甜 作品

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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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48

屋中一片漆黑,

唯一的燭火也早在一刻鍾前便已熄下,僅有的幾縷月光落在男人半邊臉上,將他的五官刻得更立體銳利。

沈時葶不明所以,

困頓地眨了眨眼,“世子,

怎的了?”

怎的了?

陸九霄簡直要氣笑了,

瞧瞧,瞧那一臉無辜狀,不知的還以為他冤了她!

他一個借力坐起,冷冷凝著她道:“誰給你的膽子,

在我的床上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沈時葶懵了一瞬,

在他那道刀子似的目光之下,

眼神漸漸清明。

她雖並不知自己睡夢裏做了甚,

但她做了什麽夢,卻是清清楚楚……

若依陸九霄所言,夢裏喊了誰,也實在好猜……

“我……”小姑娘撐起身子,懊惱地低下頭,思忖著從何說起好。

然,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落在陸九霄眼裏與心虛無異。

“你什麽你。”男人譏誚道:“怎麽,久別情郎,

連在夢中都情難自製?”

“情郎”二字讓沈時葶瞪大了眼,“纔不是。”

陸九霄牽了牽嘴角,唇邊溢位一道似笑非笑的氣音,“你那點破事,當我願意聽?沈時葶,

你給我記好了——”

他輕輕掀起眼眸,口吻略重道:“不管你二人從前什麽交情,你再敢在我的榻上喊人……我就掐死你。”

莫名被安了一樁罪名的小姑娘委屈地咬了咬唇,不得不應下:“知道了。”

殊不知,這毫不反抗的一口應下,猶如往陸世子心頭那把火裏又添了一把乾柴。

陸九霄冷凝她數刻。

“躺下。”他口吻涼涼地說。

“哦。”她低低應。

而正在她拉了拉被褥欲側身臥下時,一道極輕極輕的聲響自窗邊傳來,若非耳力過人,恐難察覺。

陸九霄神色微變,倏然拽住她的手臂,眉頭皺起。沈時葶一愣,驀地警覺起來。

陸九霄跪坐在一側,一瞬不差地凝著隨風搖晃的紗帳。

氣氛一時詭譎難辨。

小姑娘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些。

就在她眨眼的片刻,那紗帳縫隙間陡然現出一把銀刃,毫不留情地往原該躺著人的地方刺去。

可卻刺了空。

沈時葶立即捂住唇,瞪大了眼睛。

來人反應過來,拔刃欲掀開床帳,卻被陸九霄先一步擒住手。

此人武力不低,竟未因陸九霄的牽製鬆開銀刃,反而一個左拳便要揮下。

陸九霄側身避開,一腳踹在他腹上,來人免不得退了幾步。

如此一退,可遍觀帳中情形。

來人自是冇料到這屋中竟會有第二人,眼看在陸九霄手裏討不了好,刀刃一轉,直朝他身側刺去。

沈時葶攥緊被褥,緊緊閉上了眼。

忽然小臂被人一拽,她直直撲到了男人身上。

“世、世子……”她慌忙道。

陸九霄迅速摟著她起身下榻,將她往地上一放,“出去。”

說罷,兩個人便纏在了一起,紛紛滾至地上。

那銀亮的刀尖時而對準陸九霄,時而對準蒙麵之人,直叫人心驚膽顫。

陸九霄額間青筋暴起,汗滴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直下頷,薄唇都在用力緊抿。

然此刻他感受到了沈時葶口中強效的藥力,隻覺胸口一沉,手中一時脫了力,那銀刃頓時從他耳邊劃過。

就在此時,他眼前劃過一抹白影。眼看小姑娘跑出內室,他心下陡然一鬆。

可這口氣還冇徹底鬆下,又見那道影子跑了回來。

就見她抱著偌大一個白瓷花瓶,赤腳奔來,“砰”地一聲,對著那顆腦袋閉眼砸下,瓷器碎裂,嘩啦啦散了一地,“當”一聲,蒙麪人手中的銀刃落地,他似是滯了一瞬,才側身倒下。

陸九霄亦是一愣,抬頭去看僵硬的小身板。

“嗙——”

尹忠與秦義二人推門而進,“主子,發生何——”

他二人掀開內室門簾,入眼便是一地狼藉。

陸九霄彈了彈衣袖,撐地起身,“回到京都後,一人三十板子,自己領。”

兩人紛紛正色應下,心底一陣後怕,將暈死在地上的人拖了出去。

不必想,也知與李家脫不了乾係。

他早就知道離了京都,這一路必不太平,生出這種事全然在意料之內,是以並無甚驚異,然一旁的小姑娘卻全然不同了。

他捏住沈時葶的肩,看那張小臉上毫無血色,眉心一跳,“嚇著了?”

她白著臉朝他搖頭。

陸九霄望著一地瓷器碎片,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彎腰將她抱起,放至榻上,“膽子這麽小,還敢跑回來,能耐。”

沈時葶攥了攥單薄的寢褲,她也不知她哪來的膽子……

陸九霄瞥了她一眼,走至門外吩咐了兩句什麽。

他拿著一瓶傷藥,去而複返。

屋中燃了支燭火,微縮地光照在床壁上。

他徑直坐下,指腹沾了點透明凝脂往小姑娘額上碰,沈時葶下意識往後仰了下身子,那眼神一時間竟是有點警惕。

陸九霄扯了扯嘴角,“額前都要腫出一個犄角了。”

她微微一滯,聞言才忽敢額頭一陣疼痛,是方纔那銀刃朝她刺來時,陸九霄拽著她小臂往前一撲,撞在了床柱上。

隻是方纔身心緊繃,疼痛也未覺,眼下叫他一點,忽然覺得疼極了。

是以,小姑娘乖乖前傾,將額頭自動送到陸九霄指下。

陸九霄垂了垂眼,手法熟稔地將淤血揉開。

一室靜謐,夜風四起,投影在白牆上的燭火影子肆意搖曳。

沈時葶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好像又“使喚”了眼前這個金貴的人。

她一怔,剛把腦袋挪開半分,頭頂便落下一道冷冷的嗓音,“別動。”

沈時葶僵住,眼眸輕抬,入眼的便是男人那刀一樣鋒利的薄唇。

此時那唇緊緊抿著,唇縫似一條直線。

再往上,高挺的鼻梁,如星的鳳眼。

即便是這個角度,也絲毫不輸俊朗。正如鬆苑的下人所言,陸九霄的模樣,放眼全京都,都是數一數二的好相貌。

不言不語時,很是賞心悅目。

倏地,額上的觸感滯了一瞬,那雙俊美的眸子忽的垂下,目光與之相撞。沈時葶有片刻的心虛與愕然,眼睫飛快地顫了幾下,忙低下眼,去看自己素色的衣襬。

陸九霄盯著她顫動的眼睫,眉尾下意識一抬,“疼?疼也忍著,不準喊。”

“……知道了。”

上過藥後,陸九霄淨了手。

燈燭熄滅,一室昏暗。

沈時葶整了整被褥,鑽進裏側,堪堪躺下。

她直直望向頭頂的床帳,眨了兩下眼。今夜這樣明晃晃的行刺她到底從未見過,眼下風平浪靜,那畫麵便不自覺在眼前發散。

一閉眼,便是那把鋥亮的刀子。

沈時葶翻來覆去幾個來回,時不時瞥向飄飄忽忽的紗帳,總覺得是不是又會冒出刀刃來。

“再看,也不會有人。”

她一怔,老實了數刻。

可聽她呼吸深淺便知她還未睡下,陸九霄睜眼,忽然翻身,熟門熟路地拉開她的衣帶,掌心探入。

沈時葶渾身一跳,握住他的手腕。

“別動。”陸九霄低喝道。

小姑娘咬住唇,也不知他深夜發的哪門子瘋,卻也隻能如一條砧板上的魚,由他胡來。

那兩處被揉扁搓圓,她捂住唇,將鶯啼聲儘數嚥下。

陸九霄挪開她的手心,挑-逗似的吮了吮那兩瓣唇,直將她弄得呼吸沉重。

就這樣,她腦子裏哪還有那把鋥亮的刀子?

好一番折騰後,沈時葶鼻尖冒出一層細汗,眼皮沉沉,須臾入夢。

半響後,陸九霄披了件薄衫,推門而出,在廊下吹了陣夜風消消火。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也不知他折騰自己作甚……

守夜的尹忠從房簷上跳下,驚疑道:“主子,怎的了?”

陸九霄懨懨看他一眼,懶得回話。

尹忠頓了頓,道:“夜裏京都來信,見您睡著便冇稟。西瀛來犯,侯爺白日便整裝出發回冀北了。”

陸九霄微一頓,半響才道:“早走晚走,左右都要走。”

尹忠緩緩頷首,試圖從男人那張涼薄的麵上看出些什麽,可並未能如意。

但他心下知曉,世子嘴上不說,心上卻還是希望侯爺能久留京都的。

可惜陸家父子倆的嘴,是絕不會開口認輸的。

尹忠欲再說些甚,屋裏忽然傳來幾聲翻身的動靜,陸九霄側了側身,“回去守你的夜。”

說罷,他徑直入內。

上了榻,他將那具不老實的身子摁住,“冇人來,睡你的。”

陸九霄麵無神色地瞥了眼小姑孃的發頂,女人果真是很麻煩,帶在身邊的尤為麻煩。

似是有所感知,懷裏那顆腦袋往他胸膛靠了靠。

男人停滯半響,想起她方纔舉著花瓶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收緊手臂,緩緩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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