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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很甜 作品

46、進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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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46

說到底,

她是悶壞了。難得重回故地,自是想要四處走走逛逛。

得了陸九霄應允,午膳過後,

弄巧翻箱倒櫃地尋來一頂帷帽,一番拾掇後,

沈時葶執筆寫下要置備的物件單子,

乘車離去。

錦州商賈雲集,店肆林立,大街小巷穿-插交錯,每一條街巷皆有各自的特色。

如東市多賣玉石、古董等奇貨,

而西市則多是些藥肆、香鋪等。

沈時葶去的便是西市。

雲袖駕馬,

弄巧同坐車中,

透過車窗打量與京都大相徑庭的街市。

沈時葶見她好奇,

細細與她說道錦州的“街市文化”。

她揚起嘴角道:“到了夜裏更熱鬨,你瞧見上頭的那些燈籠麽?”

弄巧聞言仰頭。街市上方佈滿了錯綜複雜的線,線上掛著一頂頂小燈籠,像是乞巧、元宵時京都街巷佈置的那般。

“夜裏這些燈會儘數點亮,很漂亮的。”

她說這話時,正路過蕪安巷時。

小姑娘驀然一頓,側身望去望去,卻見那間熟悉的鋪麵上的牌匾已煥然一新,刻著一個偌大的“吳”字。

原本的沈氏藥行也不再是藥行,

成了一家金銀鋪子。

她一時看晃了神,心下悵然,眨了眨眼扭回脖子。

須臾後,馬車停在了元明巷。

沈時葶進到一家藥行,將方子遞給掌櫃,

買了幾味藥後,便步行至前頭的店肆。

她記得此處不遠有家香鋪。

弄巧細看手中的置備單子,“呀”了聲,指著一旁道:“姑娘,此處有賣香爐。”

沈時葶順著她的目光瞧去,是一間瓷器鋪子。

她微愣一瞬,驀然想起那日在京都時孫氏所言,沈望娶的正是元明巷瓷器鋪子,楊掌櫃的女兒。

想來,便是這家了。

她拉住弄巧,“去別處買吧。”說罷便要轉身。

倏地,不遠處緩緩走來兩道手挽手的身影,正是孫氏與她新進門的嫂嫂,楊氏。沈時葶渾身一僵,隔著帷帽垂下的白紗,目光微緊,即將要邁出的步子也生生頓住。

見那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瓷器鋪子,她攥了攥手心,改口道:“就這吧。”

於是,一行三人邁進了店裏。

見來了客,夥計殷勤地問了欲買何物,將她三人帶至香爐貨架旁,挨個介紹材質。

沈時葶餘光瞥向一旁,見楊氏捧起一隻頂頂上好的紫玉香爐,問孫氏道:“娘,你瞧這隻如何?”

孫氏“噯”了一聲,“這會不會太貴重了?”

“眼下夫君替許家做事,既是老夫人生辰,送禮自不能寒酸,否則豈不讓人看輕了?且阿望的事便是媳婦的事,一隻香爐而已,不算甚。”

說罷,她朝夥計道:“阿陽,這隻香爐我拿走了,你與我爹說一聲。”

夥計“欸”了聲應下。

楊氏這番話簡直說到孫氏心坎裏了,她幾近眼含熱淚地拍了拍楊氏的手背,“我們望兒娶了你,可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啊。”

楊氏臉一熱,“娘說什麽呢,都是自家人,上回媳婦還同阿望商議,尋個好時候,去鄉下瞧瞧妹妹,可別讓她以為哥哥娶了阿嫂便不疼她了。”

話落,鋪子乍然一靜。

沈時葶兩耳豎起,手握一隻銅質香爐,側眸看孫氏。

卻見她作哀愁狀,道:“那丫頭病重,你與望兒新婚不久,怎能讓你去沾染這晦氣,且……郎中與我說,那病難治,能不能捱到今歲冬日,還難說。”說罷,孫氏泫淚欲泣。

楊氏驚訝地捂住唇,“怎、怎會如此?”

“嗡”地一聲,沈時葶麵色一白。她怔怔地望向離去的兩道身影,失魂數刻,悵然一笑。

“姑娘,姑娘?”弄巧喚她,“姑娘可選好了?”

她匆匆一應,將手頭的香爐塞進弄巧手中,“就這個吧。”

待出了鋪子,沈時葶的興致顯然不如方纔。

弄巧偷摸拉了拉雲袖,低聲道:“沈姑娘這是怎的了?”

雲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方纔那兩個婦人,狠狠一瞪。

她從秦護衛那打聽過些許,且主子將沈姑娘交由她看護,她自是不能半點功課也不做。方纔孫氏與楊氏一說話,再細究沈姑孃的神情,她便猜出大致來。

雲袖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問道:“沈姑娘,現下還有哪些要買的?”

果然,一聽她問話,沈時葶便低頭去看手中列出的單子。

她點了點上頭的字樣,“買了安神香,咱們就回去吧。”

雲袖應了好,又去問她安神香的品種、功效、如何挑揀,雲雲。

這麽一打岔,沈時葶果真便被分了注意。

於是,一行三人進了香鋪。

然,還未及跳遠,外頭陡然傳來一陣騷亂聲。原熱鬨的吆喝叫賣聲陡然一收,隱隱能聽見一列不齊的腳步聲。

雲袖本能警惕起來,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這腳步聲便在香鋪門前停下。

是一隊身著緋紅兵服的官役。

在官役闖進鋪子時,雲袖便先正色擋在了沈時葶麵前。

沈時葶心上一緊,就見那官役四處一掃,揮手道:“帶走!”

掌櫃顫巍巍上前,驚恐萬分:“這、這,幾位官爺,小的做的乃本分生意,這是何意啊?”

領頭的官役亮出一副人像畫,“少廢話,這人昨日來過此處,藏哪了?”

掌櫃一怔,忙道:“他、他昨日是來小店買過香,官爺,這莫不是逃犯吧?小的可冇與他多說話啊。”

官役哼笑,打了個手勢讓人搜,朝掌櫃道:“窩藏重犯,你可知是什麽罪!”

掌櫃叫苦連天,連連喊冤。

少頃,搜尋無果,領頭官役眯了眯眼,似是不信。

他徘徊一陣,“全部帶走,冤是不冤,審審就知。”

掌櫃嚷嚷著被扣了下去。

眼看那幾個官役朝此處走來,雲袖當即拔了劍,“我家姑娘路過此處,與此事無關。”

她不拔劍還好,一拔劍,官役當即做防備狀,紛紛亮了刀子。

這回,有理都成了冇理。

眼看雲袖大有一種要與這十幾人一決高下的氣勢,沈時葶匆匆摁住她的手背,“雲袖。”

雲袖瞪眼,心中也知,若真打起來,寡不敵眾,隻怕真要被當成共犯抓起來,隻好不情不願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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